此时,包厢外一名路过的年轻的服务员脸色煞白,匆匆离开。
他叫胡伟,刚来这里打工不久,只是路过这包厢而已,却无意中听到了几句让他遍体生寒的对话。
“副本崩塌....”
“攻陷苍南市的兽潮....”
“伟大的深渊之神....”
这里面的人难不成是邪教成员?
不行,这件事太大了!必须告诉老板!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吧台,一把抓住正在慢悠悠擦拭着酒杯的老板的胳膊。
“老....老板!出大事了!那....那包厢里的人....”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油腻,穿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围裙。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用抹布在杯壁上画着圈。
“在搞情色活动?”他不咸不淡地开口,“除非最近严打,否则就当做没看到就行了。”
“不是啊老板!”胡伟急得快哭了,语无伦次地将自己听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他们要弄塌副本,放兽潮进来,还要把所有人都变成什么....什么啃食者的宿主!”
老板擦杯子的手终于停了。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胡伟惨白的脸上打量了片刻,然后嗤笑一声。
“哈哈,是不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我没有啊老板!我发誓!”胡伟举起手,急切地辩解,“我上班期间可是一滴酒都没沾!”
“我不是问你。”老板把擦得锃亮的杯子倒扣在吧台上,用下巴指了指走廊深处,“我是问他们,是不是喝多了?”
胡伟愣住了,没明白老板的意思。
老板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声音也大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忌。
“你别看那几个家伙天天裹得跟粽子似的,神神秘秘的,其实就是一群穷鬼!”
“每次来就点咱们这最便宜的劣质麦酒,结账的时候,能用的活动券一张不落,连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App上薅来的新人团购券都得用上。”
“就这帮穷酸,喝了两杯马尿就开始吹牛逼,说什么胡话你都信?”
老板用抹布敲了敲吧台,“还深渊之神?我看是贫穷之神派他们来拉低我营业额的吧!什么狗屁兽潮,我看是没钱付账的‘逃单潮’还差不多!”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
而恰在此时,那几名准备离开的黑袍人,正好走到了吧台前。
老板最后那句“贫穷之神”和“逃单潮”,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们耳朵里。
为首的主教脚步一顿,整个人的气场都冷了下来。
他身后那几个狂热的信徒,身体也瞬间僵硬,宽大的兜帽下,神情愠怒。
他们刚刚还在讨论着颠覆世界、迎吾神降临的宏伟计划,
转眼间,在别人嘴里就成了喝多了吹牛逼的穷鬼?
这巨大的落差,让他们感觉比被人当场揭穿身份还要难受。
那个声音沙哑的黑袍人,缓缓向前一步,兜帽下的视线刀子般刮向躲在老板身后的胡伟。
胡伟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直接坐到地上去。
然而,酒屋老板却像是没感觉到这股压力一样,这几个装神弄鬼的穷臭酒鬼还想喝霸王酒不成?
他把账单往吧台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扫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结账,一共三百二十块。现金还是扫码?”
沙哑声音的黑袍人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从袍子里摸出一部老旧的手机,屏幕上还有几道裂纹。
“老板,我们用券。”
“哦?”老板挑了挑眉,然后把手臂交叉在胸前,身体靠在吧台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好意思,今天不行。”
黑袍人动作一滞,“为什么?以前都可以用。”
“我今天心情不好,可以吗?”
老板理直气壮,甚至还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几位,我们只是一家小店,而且折扣券也只有在活动日才能使用。”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黑袍人面前晃了晃。
“三百二,一分不能少。今天不是活动日,所有券,所有折扣,通通不能用。”
此话一出,几个黑袍人的气息都变得粗重起来。
尤其是那位主教大人,兜帽下的那张苍白脸庞,此刻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何等的屈辱!
他们是深渊的使者,是即将给这个世界带来变革的先行者!
现在,却因为几张优惠券,在一个破酒馆里,被一个油腻的中年老板当众刁难?
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你....”沙哑声音的黑袍人往前逼近一步,声音里透出压抑的杀意,“这是在敲诈!”
“哟呵?”老板非但没怕,反而乐了,他往前探了探身子,一股廉价酒精和油烟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在我这儿,喝酒不给钱就想走,那才叫敲诈!怎么着,想动手啊?”
他指了指吧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红色按钮。
“我这儿可是连着城市执法司的专线,我手一按,三分钟之内他们就到。到时候,你们是想跟执法司的阿sir们好好解释一下,你们那个伟大的‘兽潮’计划吗?”
“正好,也让他们评评理,三百二十块的酒钱,到底是我敲诈,还是你们想赖账。”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执法司!
几个黑袍人浑身一震,所有的杀意和怒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们可以不在乎这个老板的嘲讽,但绝不能惊动官方的力量。
计划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走廊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主教那冰冷的金属摩擦声才再次响起,只吐出两个字。
“付钱。”
那沙哑声音的黑袍人,手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纯粹是气的。
他咬牙切齿地打开付款码,在老板鄙夷的注视下,扫码支付了三百二十块的全款。
“滴——”
到账的提示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几名黑袍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那背影,与其说是冷酷,不如说更像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们消失在酒屋门口,老板不屑地“切”了一声,拿起抹布继续擦着吧台,对着还在发抖的胡伟嘟囔道:
“看见没?还狗屁深渊信徒,就是一群没钱还爱吹牛逼的穷鬼罢了。”
走酒屋的几名黑袍人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们发誓一定要让这些该死的家伙感受来自深渊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