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卫国从书桌底下的暗格抽了几页皱巴巴的纸张递给姜佳霖。
姜佳霖看完纸上的内容,双目气得通红:“该死!这叶伟国简直就是条不会吠却会咬人的狗。”
纵然姜佳霖再聪明,也从未没想到叶伟国竟然是推动他亲爸被革委会革职,官复原职无望的罪魁祸首。
“早该让他们叶家断子绝孙。
爸,奻奻的孩子至今还未取名上户口。要不要趁叶锦文被送去农场劳改前让他们离婚,孩子上我们姜家的户口簿?”
姜卫国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以后再说。你要学会把眼光放长远些,而不是一直围着家里事情打转。
对了,你不是说苏家那个养女也在云京市吗?
你找个机会告诉她,你在调查叶锦文时候查到她爸妈的死跟叶伟国有关。
让她借助军方的力量去给叶伟国添堵,拖住叶伟国的手脚,你好找更多的证据钉死他。”
姜佳霖不解:“爸,只要把纸上所听到的人都控制起来,还怕不能让叶伟国死个彻底吗?
为什么还要去跟苏夭夭提她养父母牺牲这事?
再说了,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下乡知青,能来云京市出差,又有什么能力能让军方帮她?”
“你啊你,都这般岁数了,看事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姜卫国疲倦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如果她只是你口中的普通知青,下乡不到一年的时间能被军方借用来云京市出差?
我可是听说了,她在纺织厂里当着那位师长的面,把叶家父子骂得跟孙子似的。
那对锱铢必报的父子都还能陪着笑脸,这是普通知青能做到的?”
自从他知道这事,还无比惋惜过。
惋惜苏夭夭被叶锦文退过婚,名声始终有污点。
而叶锦文现在又是自己的女婿,加上之前姜佳奻对她所做的那些事,活生生扼断苏夭夭成为他们姜家人的希望。
为此,他无比惋惜不能利用苏夭夭现在手中的力量帮自己
姜佳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她明天的火车回乡下去,怕是不能……”
姜卫国冷冷一个抬眸,姜佳霖立马噤声。
“就按我说的做。还有,这些线索你往里查,等你舅舅从京城回来,给他一份详细的。
至于奻奻那边不用你操心,我去解决就好。”
叶伟国敢在他背后捅他刀子,叶锦文这辈子想要全须全尾回到云京市,还得看他同不同意。
姜佳霖紧了紧手中那几张纸,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沉闷感,只能快步离开书房。
就在姜佳霖想着该怎么隐晦告诉苏夭夭她养父母牺牲的“真相”时,她已经拎着行李箱,坐上小王的车前往火车站。
背着陆瀚川准备的“盘缠”,苏夭夭再次感叹老陆同志的大方。
全国通用的粮票一出手就是十斤,肉票十斤,糕点票四斤,五张大团结。
比起当时被老曲同志火急火燎撅着屁股的待遇,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苏夭夭喜滋滋揣着“巨款”,在小王的护送下安安全全上了火车。
趁着车厢里暂时只有她自己一人,把陆瀚川“托付”给她的重要证据收进空间,安全第一。
根据老陆同志那边的可靠消息,李建国傍晚抵达云京市。
苏夭夭不得不为自己的未卜先知点个赞。
等到李建国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想要再追查捉拿小偷,也只会跟去年姜、叶两家一样空手而归。
前世、今生的仇收了两三成,看着车窗外,乐滋滋的哼着小曲,透过车窗的夕阳打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一层金红的光芒。
护送杨教授爷孙俩回京城的曲明远在推开卧铺车厢就看到这么一幅美人赏景的画面。
“苏姐姐!”
苏夭夭刚转过脸,杨子诚惊喜出声。
“杨教授、老曲同志,真巧。小杨同志的精神面貌很不错啊。”
苏夭夭连忙起身跟他们打招呼。
杨子诚的西装小皮鞋也换成棉料仿军装,精神头十足。
全然没有因为国内物资条件贫瘠显得格格不入,不像前些日子被打成筛子的陈敏玲那样吵着闹着要回她心心念念的美利坚。
杨教授笑呵呵,“我们跟小苏还真有缘分。”
曲明远微笑着朝她点头打招呼,“真巧,没想到来云京市转车还能遇到熟人,运气真不错。”
杨子诚献宝似的从小书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跟她分享。
苏夭夭微微挑眉,包装这么精美的巧克力,一看就是友谊商店买的。
这么小小一盒,可是不便宜呢。
还得有外汇票才能买得到。
苏夭夭逗他,“这么大方?吃完了就可能买不到了。”
杨子诚丝毫不带怕,“苏姐姐,你小看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因为馋这么一口巧克力吗?
曲伯伯带我们经过的地方,都有好多好吃是我以前没有吃过的。
而且哦,我跟你说哦,外公之前住的那栋宿舍楼,好多奶奶跟婶婶会做好多好吃零食。”
生怕她不信,还把自己装得鼓鼓囊囊的书包打开给她看,“看,这是我们离开前,奶奶跟婶婶们送给我的。”
脸上的小表情嘚瑟得不要不要。
杨教授边跟曲明远小声说着什么,边时不时看着正在“显摆”的外孙。
离开前?
苏夭夭迅速抓住杨子诚话中的重点,上次分手后,她还以为杨教授一行人被直接送到京城。
看来这期间还辗转了些地方。
苏夭夭跟杨子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夜半时分,曲明远轻手轻脚出了卧铺车厢。
对面床铺上假寐的苏夭夭立即睁开双眼,放轻脚步跟了出去。
果然,曲明远正在车厢走廊等她。
“老曲同志,这么偷摸的行为可不行啊。”
苏夭夭一出来就看到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怕她接受不到他暗号出来的曲明远,忍不住揶揄两句:“你家老老曲若是看到自己的好大儿跟做贼似的,都能拄着拐杖撵着你跑个十公里。”
见到她出来,曲明远松了口气,不介意她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