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乔迁宴上,杨父当众宣布杨源昌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九月又要回到学校上课。
这两年随着教育的恢复,参加高考人数越来越多,大队长跟村书记对各种学历还是有了解。
听到这一件大喜事,连忙喊上自家的儿子骑着自行车去赶紧去买一串一万响的鞭炮来庆祝。
老天爷啊,以为这两三年来,他们大队上出了几十名大学生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哪里知道居然连研究生都有。
大队上必须给杨源昌奖励!
于是乎,大队长跟书记还有会计商量一下,决定奖励杨源昌五十块!
来参加乔迁宴的人听到大队上居然给他这么一笔巨资作为奖励,说不酸那是骗人的。
可是酸归酸,那也是人杨源昌自己有本事。
之前不但在外贸系统赚了那么多钱拿回来给父母重新修建了这么大的一座房子,现在更是出息的考上了研究生。
真是跟人家的孩子一比较,自家的孩子都得扔!
一场乔迁宴,变成了双喜宴,杨父杨母咬咬牙,把原本给张老一行人留着准备晚饭的肉跟鱼全都拿出来给大家加菜,气氛在点燃鞭炮的那一瞬推到了最高潮。
引得隔壁几个大队好些游手好闲的人都过来看看这边有什么喜事,这鞭炮怎么响了一串又一串。
知道消息的人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告诉来打听消息的人。
杨源昌考上了研究生,他们生活在同个村里、同个大队的可是倍有面子。
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意思,更是可以以此刺激自己孩子好好学习,以后也跟着考大学、考研究生。
不但读书免费,在读期间还有津贴,毕业后还能分到到单位上班,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巧的是,陈晓莹老家就在杨源昌家的隔壁大队,陈晓梅听到外头的人提到杨源昌,隐约又提到外贸系统,她的心“咯噔”一下,他们口中的杨源昌不会就是跟陈晓莹那个贱人一伙的那个杨源昌吧?!
“梅梅,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刚从晒场回来的陈老太看到脸色煞白的陈晓梅,吓得连忙扔了手中斗笠帽,着急上前查看。
陈晓梅虚弱的扯了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奶奶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刚刚听到他们说隔壁大队的杨源昌考上研究生,那人好像跟姐姐走得挺近的。
听说他家正在办宴席,我只是担心回来了又会到我,所以才……”
“我的乖乖孙女不怕不怕,有奶奶在,那个不孝的赔钱货要是敢再来欺负你,我、我拿扫把、扁担跟她拼了。”
其实,陈老太心里也很没底。
除夕在陈晓莹那边落了面子,自己最宝贝的孙女被打得过年都不敢出来见人,气得她去大队拨了儿子单位的电话,把陈晓莹的不孝顺、恐吓她、甚至还想打她的事情都添油加醋的跟儿子哭诉。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只回一句,“以后没事不要去找她,我还活着,孝顺也是我孝顺你,轮不到晓莹越过我这个亲爹去孝顺奶奶”就把电话给挂了。
甚至连今年春节都没有回来,家里就剩她跟陈晓梅两人冷冷清清的。
别说往年儿子儿媳给准备的丰盛年货的没有了,就连每年给陈晓梅的压岁红包也都没了。
这次气归气,她不敢再打电话给儿子,往年她都只给陈晓梅压岁钱,陈晓莹没有。
这事去年被她儿子知道,面对儿子的质问,她理直气壮说陈晓莹有父母,陈晓梅只有她这个奶奶,她必须多照顾这个可怜的孙女。
当时儿子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后来更是不知道发什么疯,以前每个月都会给她汇二十元的生活费被压缩成五元。
她找过儿子闹,儿子也只是冷冷说道:“我有女儿要养,一个月五元,足够你在乡下生活得很好了。”
陈老太被他一噎,只能喏喏挂了电话。
自此她跟陈晓梅的日子再也没法跟之前一样吃肉、买精粮吃。
才会在过年前听到陈晓莹在羊城买了房子,她才会带着陈晓梅气势汹汹去找她要房,却没料到自己被她恐吓,陈晓梅还被打,真是气死她了。
早知道这个赔钱货是白眼狼吗,当初她出生的时候就该把她溺死在尿桶里,这样儿子儿媳妇就能重新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后面出生的晓梅也能有个哥哥照顾。
哪里会跟现在那个赔钱货白眼狼一样,可劲的欺负晓梅可怜的孩子。
这么一想,陈老太不由得悲从中来,“要是你爹妈还健在,就没人敢欺负你了。都怪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婆,害得你爹妈早逝。”
陈老太抱着陈晓梅痛哭,从她家门前经过的人好奇地往里头瞧了瞧,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径自摇着头走人。
他们太了解这个不讲理的陈老太了。
为了陈晓梅这个孙女,都狠得下心要杀另一个孙女,现在人家有大出息了,在城里买了房子,现在抱头痛哭又是准备作什么妖。
该不会是听说陈晓莹在隔壁大队,跟那个考上研究生的杨源昌是认识,准备给他们演一出苦肉计,想把陈晓梅嫁给杨源昌吧?
那人越想越有可能,陈晓梅可是一直说她自己以后一定要嫁进城里吃商品粮,媒人婆给她介绍周边大队的优秀后生,她可还是连看都不带看的。
也不想她自己是什么家世,又丑又懒又没本事,城里的大学生、工人、干部能看她哪一点?
看上她的自以为是?还是看上她脑子不好使,天天当搅家精?
那人越想,脚步走得越快,他得去跟杨源昌的父母说一声,免得好好的孩子被陈晓梅这个不着调的女人给祸祸了。
那人赶到杨源昌家时客人刚好散去,杨父杨母正笑脸盈盈跟一群人喝茶聊天。
那人眼尖看到陈晓莹便出声喊她出来。
“蔡婶,你怎么来了?”陈晓莹惊喜出声。
在乡下,蔡婶帮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