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表姐夫一脸的黑沉:“你说的这是真的?”
我点了下头:“杨帆跟我说的,我觉得还是告诉你,心里比较踏实点。”
“二百五!”表姐夫气呼呼的扒拉了几下头顶,然后对我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找继风谈谈的,你去玩你的吧。”
表姐夫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向着生活区走了,而我想要去看一下泰山,毕竟这么久没去跟他帮忙了,还怪不好意思的。
我在这个门口的小卖铺里买了两瓶黑加仑,准备送给泰山一瓶。
我提着两瓶黑加仑,向着另一个门口走,心里还在一边想,如果泰山要是问我自从那晚怎么就没来过了,我就说临时换工地了,我觉得这个理由会使我不那么尴尬。
等来到大门前,远远看去,泰山果然还在。
我面带笑意的走了过去。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坐在马扎上双手抱着右小腿抬头看着我过来,也笑了。
我走到他书摊前,将一瓶黑加仑递给他:“来,喝口。”
他接过去看了一眼瓶子上的标签,笑问:“听说你受伤了。”
“嘶——”我苦笑道:“你这消息还怪灵通的,你是听谁说的?”
泰山将瓶盖咬掉,说:“还能有谁啊,那个姑娘呗。”
“啊?”我先是发出一声诧异,然后想通了,那本鬼吹灯绝对是苏云晴给我送过去的,我问:“她花钱给我买的书?”
泰山说:“我可没要钱啊,是她硬要扔这儿的,你俩啊,那脾气还真挺像的。”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平时不那样。”
泰山说:“你上次去垃圾桶里捡鞋,确实有点跌份了,最起码也得等她走了再捡嘛。”
“这有啥跌份的,鞋子本来就是我的,她又不该替我做主扔掉。”
泰山说:“可是你知道吗?你走后,她弟弟随后也来了,而且还提着两个鞋盒。”
“呃,这——”
我一时之间居然失语了。
泰山看着我摇摇头:“我觉得人家挺不错的,你为什么就老气人家呢?”
我对着瓶子喝了一口黑加仑,然后坐到了花池上,说道:“我不喜欢她说我邋遢,那种感觉很不好受,所以那天是真没忍住。其实我觉得我干活了,我已经习惯那种肮脏了,这对于我们民工来说,是很正常的,你看看,我们工地上还有裤子破了,都不舍得扔的。”
泰山问:“你是觉得她在歧视你?”
我点了下头:“对啊,就是这种感觉。如果朋友之间还带有歧视的眼光,那又干嘛非要做朋友呢?再说了,我早就跟她说过,我们不适合做朋友的,每次见到她,我都觉得非常难堪。”
我又给他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一个乞丐非要凑到一些穿西装的人跟前强行跟人家笑哈哈的握手,是不是有点自找没趣,或者让这个乞丐穿好点,再去跟他们握手,难道心里就不会觉得更加恶心?
泰山却笑了:“这种感觉,我比你懂。”
我忽然想起来,泰山是个残疾,他可能比我遭受的不公更多。
我连忙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有那么好的媳妇,儿子也要结婚了,你这辈子算是完美了。”
泰山笑道:“人生,哪有什么完美?”
他随后掀开了衣服,指着腰侧给我看。
我看到了一道疤痕。
泰山又将衣服放下,说道:“我是用腰子换来的一场完美。你以为像我这样的人,凭自身能娶到老婆?”
我张着嘴看着他,一时之间又是语塞。
泰山又说:“你想要一场完美,那就要有相应的付出,相差的越多,就要付出的越多。”
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觉得自己还没有到那种要靠着失去什么来换取什么的程度。
十点半的时候,我帮着泰山收拾了摊子。
随后就自己回到了宿舍。
却发现表姐夫和表哥都没在。
我问了一下王勇:“我那俩哥呢?”
王勇说道:“估计又去偷偷吃好吃的了,我还以为你也去了。”
杨帆看了一眼我,趴在被窝里打开烟盒给我扔了一根烟。
我坐在床头点燃了香烟,王勇也掏出自己的烟抽了起来。
王勇问杨帆:“你为什么老跟继风打架?”
杨帆没好气地说:“抽你的烟吧,管的事还不少。”
王勇也不生气,开起了玩笑:“我怕你老二被打坏了,莉莉以后用啥?”
杨帆笑骂道:“他妈的,我就不信你家美玲在家没用过手?”
王勇随后就哈哈一笑。
“手?”我有点疑惑了。
接着屋里都笑了开来。
杨帆对王勇说:“下次去剪头,带上小二,都十九了,连这个都不懂,丢不丢人,我都不知道他在高中都学啥了?你说他学习了吧,高考还没我儿子考的分数多。”
我骂道:“去你大爷的吧,你儿子那小学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
杨帆又是一阵笑。
我看了一眼拉子的空被窝,问道:“拉子不会又去玩老虎机了吧?”
杨帆冷笑一声:“那也是个弄不清,自己一个上门女婿还敢赌,过年有他好看的。”
王勇说:“这玩意儿真不能碰,我他妈都差点上瘾。”
杨帆说:“你这人,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了,还怕上这个瘾?”
王勇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一排红色的按钮,就想拍一下,手痒的不行,尤其是听到那句开火车喽,心也跟着痒。”
杨帆笑着说:“那也没有美玲的叫床声好听。”
我说:“都早点睡吧,明天我该干啥啊?”
王勇说:“很有可能让你扛腻子粉,已经分出一部分人去干29号楼了,28号楼站不开了。”
我心里一阵高兴,扛腻子粉我在行,这我就不怕了,感觉很久没见过仓库老头了,也好想坐在安全帽上听他吹牛逼。
拉子是晚上十二点回来的,表姐夫与表哥一整夜也没回来,不知道两人究竟去干嘛了。
只记得,我四点起来买早点的时候,都没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