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妈是要留下来帮忙，秦巧梅没有拒绝。
因为陆旷今天没有跟大队请假，送她过来之后还要回去上工。
这时候看时间除了家里的小挂钟，其余全靠猜。
现在珍贵的手表怀表虽然有，但在村里可不常见。
刚刚那场闹剧确实耽误了不少时候。
秦巧梅估摸着快到时间了，便让陆旷回去上工。
陆旷闻言点点头，“那我走了，等晌午我来接你。”
上工中午没休息，出来一趟还要扣工分，到时候队里又会乱讲究陆旷，得不偿失。
秦巧梅想也没想地地就摇头拒绝，“不用，回去没多少东西，我推的动。”
回去的时候柴火煤都烧的差不多，不会很重。
陆旷见状没再多说，又跟秦妈打了声招呼，“妈，我去上工了。”
秦妈鼻孔出气，斜睨一眼，冷淡地嗯了一声。
秦巧梅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等到陆旷走了才扯了扯秦妈的袖子，“妈，你以后对陆旷好点吧。”
“我怎么他了。”秦妈听完就一脸不乐意，有些不满秦巧梅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知道妈的好意，但陆旷对我确实挺好的……”
秦妈听这话又翻了个白眼，打断了秦巧梅的话，“对你好？对你好有啥用？养家不活，就是白费，还要你在外面抛头露面，真的是……”
秦巧梅内心叹了口气，有的时候先入为主确实太可怕，但以后陆旷跟家里人接触的时间只多不少，她不能就这样放任秦妈对陆旷的偏见。
耐着性子解释着，“妈卖东西是我的主意，跟陆旷没关系，况且……”
秦巧梅说到这语气顿了一下，然后低声在秦妈耳边说，“而且，陆旷也是个能干的，结婚当天晚上就把钱给我了，足足有大几十块，前几天还上山猎到了獾子和野鸡野兔，托二哥卖了……”
“别瞎说。”秦妈一听见秦巧梅说秦二的时候忙捂住秦巧梅的嘴，“这事在外边可说不得……”
直到看秦巧梅点点头，才收回手，“你二哥也是的，这事也跟你这小丫头片子说……”
随后话音一顿，意识到秦巧梅说了什么。
“你说真的？”
秦大结婚前在大队赚的工分都是直接记在秦家工分本上的，钱更是直接在秦妈那里的，他自己是没有钱的。
陆旷的事她听人说过，说工分本都在庄赤平手里的，那还能有钱给秦巧梅？
秦巧梅点点头，一脸肯定，“当然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哪能想出来这个东西。”
她示意了一下秦妈手里的东西。
“我不是说这个，他给你了大几十块钱？”
“嗯。”
秦巧梅平静地嗯了一声，倒是让秦妈一噎，一时有点说不上话。
最后还是嘴硬地说了一嘴，“反正你自己选的，日子也是你自己过得，好不好你自己清楚。”
秦巧梅见状不再多说。
算了。
慢慢来吧。
本来也不指望秦妈能一下子改观，但温水煮青蛙，心里的种子总会发芽。
有句俗话说的好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秦巧梅转移了话题，“过几天接老四过去住两天，西屋新垒了炕。”
……
秦妈干活确实是一把好手，也能扬着嗓门招揽客人。
中年妇女的身形比秦巧梅这个身形摆摊看起来让人觉得靠谱些。
有的人看秦巧梅年轻，想着找找茬，但是秦妈在摊位前，倒是没什么人敢上前了。
也不是没有，就是全被秦妈大着嗓门怼了回去。
后面竟隐隐发展成了秦妈的主场，秦巧梅帮忙，秦四看火。
秦巧梅看秦妈沉浸其中，跟秦四相视一笑。
东西没到晌午的时候就快卖完了。
秦巧梅看木箱子里还剩下十来个饼和馍，就跟秦妈说不卖了。
秦妈看了一眼，“这不是还剩这么多吗。”
“对啊，三姐，咋不卖了，这不还没散集吗。”
秦四说着打了个饱嗝，今天真是吃爽了，回头就跟他们显摆去。
“这些你们拿回去，给嫂子和爸他们尝尝。”
秦妈还不想要，这回秦巧梅也强硬了一回，直接塞进秦妈手里，“有啥不要的，当辛苦费了，再说了，大哥和爸他们都还不知道我做生意了，今天卖的这样好，不得让你们看看尝尝。”
“别到时候人家跟爸他们说，你家闺女卖东西了，爸都不知道那是啥。”
有的时候太客气了真是拿秦妈没招。
果然，秦巧梅一强硬起来，秦妈也没好意思在推脱，家里几个人还真没吃过。
“那让老四给你送回去，半大小子力气大。”
秦四乐不得的，当即应下来，秦巧梅也笑笑，没拒绝。
收拾东西的时候秦巧梅又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嘴板车也是陆旷特意给她准备的。
秦妈：“……”
“得得得，我知道陆旷是个好的了，可别在我耳边念叨了。”
回去的路上秦巧梅在后面推板车，秦四在前面拉板车。
十几岁的少年难掩心事，又多问了一嘴，“姐夫真像你说的对你那么好啊，还真给你那么多钱？”
秦巧梅才想起来，她跟秦妈说话的时候秦四正蹲在她脚尖那烧火，估计被这小子听了个正着。
“当然了，一会回去就给你看看。”
秦巧梅到家当真就把装钱的铁盒拿出来给秦四看了。
“你看，这是妈给我的钱，咱们家都知道。”
彩礼钱是用一块布单独包好的，这块布还是秦妈找的一块红手帕。
“嗯。”秦四看厚度确实是没怎么动。
紧接着秦巧梅又拿出一沓钱，让秦四瞅了眼。
没错，就是一沓。
没办法，陆旷给的钱全是小面额，都没有十块的。
全是两块，一块，五毛，一毛，贰分，壹分。
叠在一起的厚度比秦妈都高。
这回秦四彻底信了。
这一看就是一点点攒出来的，秦四内心偷偷给陆旷竖了个大拇指。
“那三姐，我先回去了。”
秦四突然想起三姐结婚了，莫名有点生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到底不如在家自在，挠挠头想要走。
“在这吃完晚饭，让你姐夫送你回去，我有事找你帮忙。”
哪有弟弟刚来，就走的道理。
而且秦巧梅还有心想考验一下秦四。
白捡的弟弟不要白不要。
至于考验什么。
秦巧梅把布兜一摘，把今天收的钱找了一个簸箕倒上去。
又递上来个纸和笔。
把自己的成本写在了本上，让秦四算她今天的利润。
“不是吧，姐！”秦四拿着笔哀嚎，他只上到五年级啊。
可秦巧梅是认真的，别人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的，再过几年高考就会恢复。
秦四还小，不可能不读书。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