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也不知是劝陆旷还是劝自己。
“再说了,他是先让我自己看,学不会再说,而且他答应我了,如果我有合适的人选,那个人要是愿意,也可以代替我。”
而且这都还没影儿的事,学校都还没盖,乐意上学本来就没有几个,要是再往上读,那就更少了。
李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秦巧梅答应下来,让她自己先学。
到时候真有人想读书,直接拉过来她教。
庆河就一个学校,就那两个老师。
明明应该是老师去进修,非得让她这个上过三年级学的人自学。
也不知道李江是哪来的自信。
陆旷到底没再说什么,但唇角下压,眉头到家了也没有松开。
显然对此意见还是很大。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明明李江都说了陆旷可以不用学。
陆旷还在那生闷气。
秦巧梅也知道陆旷因为心疼她。
但这个男人就给你憋着,就不说。
秦巧梅看着陆旷,也不说话了。
但没想到,两个人躺到新炕的时候,陆旷一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黏黏糊糊地抱着她闷声说,“就不该拿那个先进个人的勋章。”
这样就不会有接下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了。
秦巧梅刚扬起手打算拍拍陆旷,安慰一下,闻言换成了推陆旷,“为啥不该?”
“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咱俩就能闷声过自己的日子。”
这段时间天天成别人眼中钉肉中刺,到哪都被人说标杆来了,一群视线跟着。
现在连李江也是,开始压榨秦巧梅了。
他都怕秦巧梅被那些眼红的人盯上,穿小鞋。
今儿倒是肯多说点话了,还挺有出息,秦巧梅看着陆旷笑,“那岂不是不应该去说那个大井的事?”
这样庄稼地闹灾,两个人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陆旷把脑袋全埋进秦巧梅的脖颈里,不说话了。
秦巧梅等了一会,陆旷还没动,她只能推推,“起开点,我喘不过气了。”
这人全压在她身上,重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陆旷闷着声,把人一翻,让秦巧梅压在自己身上,哑声说,“那你抱我,我喘的上来。”
“你——”
————
半夜不知觉又下起了雪,早上起来,一拉开门,新垒的窗台上面薄薄的一层雪。
陆旷已经用大扫帚把院子扫出来一条小路了。
此时正往回扫,扩大打扫面积。
秦巧梅起了玩心,在窗沿边用手指头戳雪。
见秦巧梅只穿了个毛衣站在门口,陆旷又皱眉,“不冷?”
“冷。”秦巧梅缩回手,侧身拉开门,“你也赶紧进屋吧。”
陆旷把大扫帚放到下屋,没进屋,但给秦巧梅塞进了门内,“我去抱柴火。”
秦巧梅进屋也没闲着,把之前买的大缸又擦了一遍。
原本今儿要去修水利的,但因为下雪就停工了。
今天难得休息,一会她跟陆旷要腌酸菜。
前两天二狗娘把白菜给她送过来了。
原本她以为三百多斤白菜起码能有差不多一百颗。
结果只有50几颗。
果然是对重量没数,原来秋收的大白菜一颗有七八九斤那么重。
三百多斤也就四十几颗。
秦巧梅知道二狗娘这是多给她了不少白菜。
其他的就是两个冬瓜,几个南瓜,还有几捆大葱和乌塌菜。
让秦巧梅惊喜的是,还有一小筐香菜。
这些菜加在一起,就是秦巧梅之前在二狗娘那买的十斤菜了。
秦巧梅听着动静,陆旷从房后回来了,便拉开门,让陆旷进来。
“先吃饭吧。”
早上秦巧梅煮的面片,拌上点辣椒油和醋,暖心还暖胃。
吃完饭两个人就开始砍白菜了。
白菜最外面干枯嫩绿的叶子不要,白菜头也要砍掉,然后整整齐齐码在缸里。
撒上几斤粗盐,最后洗干净一块大石头,压上去。
最后秦巧梅拿出来一块屉布,两个人把缸口用屉布和麻绳封上,就成了。
就这么简单。
这一缸,50颗白菜全腌进去了,还没装满。
她属实没想到。
原本以为腌30颗,留20颗新鲜的。
但现在新鲜的都没了。
秦巧梅沉默了一瞬,“我去把园子里的白菜砍出来十颗,放到地窖里。”
不然冬天没新鲜白菜吃了。
陆旷正在洗脸架上洗手,闻言起身,“我去吧。”
“等雪停去。”
让秦巧梅没想到的是,这雪一下就下一天。
“别砍了,到时候看看集上还有没有卖白菜的,买点回来吧,而且天都快黑了。”
白菜这东西反正也不愁买。
而且这天黑的也太快了点,这才下午三点多,刚吃完晌午饭,就已经昏沉沉的了。
陆旷正在戴帽子,炕上放的是刷好红漆的婴儿床,他把婴儿床背在背上,手上还拎着个送给张天华的笼子,“我去给张天华把婴儿床送去。”
秦巧梅立马跟着穿衣服,“我跟你一块去。”
“外头冷。”陆旷皱眉。
“下雪不冷。”
秦巧梅不听他的,给自己戴上了帽子和围脖。
抢过陆旷手里的笼子,挎上陆旷的胳膊,兴致勃勃道,“走吧。”
两个人从张天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陆旷一出门就把张天华刚给的钱递给秦巧梅。
秦巧梅笑着接过来,“同志有觉悟,晚上姐姐疼你。”
陆旷一下子沉默,但嘴角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上扬,伸出袖子捏了捏秦巧梅的指尖。
两个人在细密的雪花中缓慢走着,显得格外安静宁和。
但意外也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在拐弯的时候,秦巧梅突然闻到一股臭味,她下意识地拉陆旷。
陆旷也只来得及把秦巧梅护在怀里。
但一桶粪水还是泼出来了。
扬的高高的,给陆旷和秦巧梅两个人浇了个透顶。
根本躲闪不及。
“活几把该,快跑!”那人见成功了,拉着人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