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鸡飞狗跳,许大茂和刘海中之间的龃龉,在何雨柱看来,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点调剂。他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上班掂勺,下班听戏,小酒喝着,小灶开着,甭提多自在。至于那些想找他麻烦的,要么被他拍熄了火,要么正忙着内斗,暂时都威胁不到他。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四合院里的风波可以无视,但时代洪流裹挟下的惊涛骇浪,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愿而停歇。这股风浪,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一个人,一个与何雨柱有过几次不算愉快但也谈不上深仇大恨交集的人——娄晓娥。
最近这些天,何雨柱明显感觉到娄晓娥有些不对劲。
以前在院里碰上,娄晓娥虽然因为许大茂的关系,跟何雨柱没什么话说,但至少神色是平静的,偶尔眼神交汇,还能看到一丝对这个“异类”的好奇。但最近,她总是低着头,行色匆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愁云和惊惶。那张原本带着点富家小姐养出来的圆润脸庞,也清减了不少,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就连她那个资本家大小姐出身的母亲,那位以前来院里总是穿着得体、带着点疏离高傲的谭姨,最近也来得少了,即便来了,也是脚步匆匆,神色紧张,和娄晓娥关起门来说不了几句话就又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鬼追着似的。
何雨柱不是傻子,更不是不谙世事的原主傻柱。他熟知剧情,更清楚现在是什么年月。1966年春夏之交,那场席卷一切的风暴已然成形,山雨欲来风满楼。像娄晓娥家这种典型的“资本家”家庭,正是首当其冲的冲击对象。
“看来,娄家是感觉到风声紧了。”何雨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继续慢悠悠地择着手里的韭菜,准备晚上炒个鸡蛋。他对此并无太多感触,更谈不上同情。用他的信条来说,这属于“关我屁事”的范畴。娄家以前享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富贵,如今面临风险,那也是他们自身阶级属性决定的,跟他何雨柱一个八辈儿贫农、根正苗红的厨子有什么关系?
他顶多就是在心里吐槽一句:“许大茂这孙子,当初削尖脑袋娶娄晓娥,看中的不就是娄家的钱和势吗?现在眼看娄家要成火坑了,不知道这孙子会干出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儿来。”
正想着,就见许大茂也从外面回来了。这家伙最近低调了不少,但那双三角眼里闪烁不定的光芒,显示他内心并不安分。他瞥了一眼中院何雨柱家,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后院自家方向,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但焦虑深处,似乎又藏着点别的、更阴沉的东西。
何雨柱敏锐地捕捉到了许大茂那一闪而逝的异样神色,心里冷笑:“哼,这孙子,肯定没憋好屁!十有八九跟娄家现在的处境有关。”
果然,随后的几天,院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关于“成分”、“划清界限”的议论渐渐多了起来。有几次,何雨柱甚至看到有戴着红袖章、面孔陌生的人,在四合院附近转悠,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后院许大茂家,或者说,是瞟向娄晓娥。
娄晓娥变得更加沉默,几乎足不出户。偶尔被二大妈等人问起,也只强笑着敷衍两句,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天晚上,何雨柱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不知哪条胡同里响起的口号声和零星的砸东西声,翻了个身。
“娄晓娥这资本家的女儿,怕是要大难临头了。”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许大茂那王八蛋,为了自保,肯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没有任何插手的打算。提醒娄晓娥?凭什么?他和娄晓娥非亲非故,提醒她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弄不好还得惹一身骚。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年头,明哲保身才是第一要务。他那套“外耗哲学”,是用于攻击和自保的,可不是用来当滥好人的。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何雨柱嘟囔了一句,拉上被子盖住头,“睡觉!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砸不到我这厨子!”
只是,他清楚地知道,这四合院上空积聚的乌云,并不仅仅关乎娄晓娥一家。许大茂的卑鄙,绝不会只停留在观望。一场因娄家危机而引发的、针对他何雨柱或者仅仅是让他“看戏”的更大风波,恐怕还在后头。
他也做好了准备,是继续隔岸观火,还是顺势再给那不安分的孙子一脚?那就看他柱爷的心情,和这事能给他带来多少“乐子”了。
娄晓娥家的危机,如同投入平静(表面上的)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正在扩散。而何雨柱这个站在岸边的“疯批”,已经准备好了看戏的瓜子和马扎,就看下一场,是谁要登场表演了。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永远学不乖的——许大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