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一间极其富丽堂皇的宫殿,极尽靡费,宫殿顶覆盖的孔雀蓝琉璃瓦,在日头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远远望去如碧波翻涌。殿内八根蟠龙金柱,柱身镏金镶银,龙鳞皆用米粒大的珍珠缀成,龙口中衔着的明珠,夜里能照亮半间屋子。宫墙是糯米汁混着朱砂砌就,红得像泼了活血。
有一名黑衣大汉,大步流星走来,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环上的纯金兽首衔着铜珠,随门势“哐当”撞在门板上。
推门入殿,八根盘龙金柱“顶”着穹顶,柱身铜龙“盘”得紧实,龙鳞缀的米粒珍珠被穿堂风“吹”得轻颤,龙口中“衔”着的玉坠相撞,“泠泠”声落进地毯的绒毛里。他踩在地毯上,毯上绣的“百兽朝凤”活了似的。
他走到一处凉亭,朱漆亭柱直刺苍穹,鎏金斗拱层叠相拥,檐角铜铃被风揉得叮当脆响。凉亭中央一张大理石雕花圆桌,桌上摆有一副翡翠茶盏,茶盏边一个黄金香炉,香料焚香眇眇,檀香与茶香格外芬芳。香炉旁摆满各式各样瓜果,有北方的苹果,苹果红艳艳,有雪梨,雪梨黄澄黄。金金,有南方的香蕉,香蕉橙黄黄。最令人咋舌的是西域的哈密瓜,葡萄。桌子边上两人相对而坐。
黑衣大汉到了凉亭外停住:“主子调查清楚了,消灭东洋人的主谋又是杨易安,与上次李伦事件的是同一个。上次事件破坏了铁尤细作合作进展。”
台上其中一只手,手指有四个戒指满翡翠,玛瑙,黄金,钻石。这只手紧紧握住翡翠茶杯,因用力而手指发白。
“据探子回报,杨易安与孙鲤正在琼州发展。”黑衣大汉又补充道。
那只手剧烈抖动,突然将用中茶杯狠狠往地上一砸,“当”翡翠茶杯与香茶化作碎沫。
“孙鲤这老匹夫,没有了水军还想搞风搞雨。当年就应该切底解决他。”那只带满介子的手猛然一拍石桌,石桌的茶盏被震得抖动,一把老牛声嘶吼。
黑衣大汉在这手面前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伟岸的身躯弯弓成虾米。
“杨易安原本是一个无用书生,怎么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似的?”老牛声又恶狠狠问。
“死鬼李伦当时已经用计让他坠马,差点死了,谁知摔过后就像换了一个人。”黑衣大汉声音发抖。
他们哪里知道,原主杨易安的确是坠马摔死了,现在的杨易安的灵魂意识来自另外一个时空,二十一世纪。而且是一个专业射击运动员。
且说,凉亭内霎时死寂,唯有檐角铜铃被风扯得“叮当”乱响,像在替这暴怒的嘶吼计数。
“废物!一群废物!”那老牛般的嗓音在亭柱间撞来撞去,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鹭,“当年放孙鲤一条生路,本以为他会像丧家犬般在海上烂掉,谁料竟勾搭上杨易安这后生,反倒在琼州扎了根!”他猛地起身,腰间玉带“啪”地绷直,玉扣上的卧虎被气得似要扑出来。
黑衣大汉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
老牛声再度响起:“传我密令,让福州巡抚张彪点三千人马,打着‘缉拿海寇’的旗号,压向琼州海峡。明着是剿匪,暗着是堵死他们的退路。我要让琼州变成个铁笼子,进去的鸟,一只也别想飞出来!”
“且慢!如今政局动荡不安,上位者时日无多,我们要以大局为重。”桌子边别一个年老的身影出言阻止。
那年老的声音刚落,凉亭内的风仿佛都凝住了。檐角铜铃“叮当”声骤歇,唯有香炉里的檀香还在“丝丝”往上蹿,缠在鎏金斗拱上,像一团解不开的疑云。
说话者缓缓起身,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杖头的翡翠龙睛被摩挲得油亮。他走到凉亭中央,目光扫过满地的翡翠碎片,又落在那带戒指的手上,声音平和却带着分量:“明王息怒。如今京城局势诡谲,太子与诸王斗得如火星撞地球,上位者龙体欠安,正是最敏感的关头。您此时调三千兵马奔琼州,若被言官参一本‘结党营私、擅动兵权’,岂不是给对手递了刀子?再说我们要集中兵力待上位者架崩,尽全力一搏。”
那带戒指的手猛地攥紧,钻石硌得掌心生疼:“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杨易安那小子坐大?他先坏我铁尤合作,再斩我东洋助力,此仇不共戴天!”
“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要不然我么多年秘密准备功亏一篑了。”说话者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重重点地。“咚咚”响。
那“咚咚”拐杖声还在凉亭里荡着余响,忽然有个侍卫连滚带爬闯进来,腰间令牌“哐当”撞在朱漆亭柱上,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主……主子!飞鸽传书!京……京城来的!”
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卷麻纸,纸角被汗水浸得发皱。带戒指的手一把抢过,展开时指节“咔咔”作响,麻纸上“皇帝陛下驾鹤西去”八个字刺得人眼生疼,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湿痕。
明王如何破局?欲知后事如何?追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