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就到了。
除夕夜。
窗外飘起了细密的雪花,将城市装点得银装素裹。远处不时传来隐约的鞭炮声和烟花炸开的绚烂光芒,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温暖的光,电视里春晚的声音热闹非凡,一片人间烟火的团圆景象。
沈清越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公寓里。
她没有开电视,只是端着一杯温水,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万家灯火,雪花无声地落在玻璃上,又迅速融化。巨大的玻璃窗映出她清冷的身影,与外面的热闹喧嚣隔成了两个世界。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这种节日里的孤寂。
时间悄然滑向晚上十点。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沈清越微微一怔,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彻底愣住——是谢知遥!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肩上、头发上落着尚未融化的雪花,鼻尖冻得有些发红,手里居然还提着一个好几层的精致食盒。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般风流倜傥,反而带着点风尘仆仆的狼狈。
沈清越打开门,带着疑惑:“谢少?你怎么……”
“别提了!”谢知遥不等她说完,就挤了进来,带进一股室外的寒气,“家里老头老太太叔伯姨太一堆人,吵得我头疼,找个借口溜了。”他一边抖落身上的雪,一边把食盒塞到她手里,“喏,家里厨房刚出的,想着你估计一个人,顺手给你带点年夜饭,省得你可怜巴巴点外卖。”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别扭和傲娇,但那食盒沉甸甸的重量,和他冒着大雪赶来的行为,却透着一股笨拙的关心。
沈清越看着手里的食盒,又看看他冻得发红的耳朵,心里某个冰冷坚硬的角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雪和食物轻轻撞了一下。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地、快速地拥抱了他一下。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谢知遥显然没料到这个拥抱,身体瞬间僵住,随即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干嘛?少来这套!小爷我就是顺路……”
沈清越已经松开了他,提着食盒走向餐厅:“进来吧,外面冷。”
食盒里是极其丰盛的年夜饭,还冒着热气。两人相对而坐,沉默地吃了起来。谢知遥还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小瓶精致的白酒。
“喝点?暖暖。”他挑眉。
沈清越没有拒绝。
几杯酒下肚,身体暖和起来,气氛也不再那么尴尬。谢知遥开始吐槽家里亲戚的奇葩事,沈清越偶尔插几句,两人甚至一起看了会儿春晚,对节目评头论足,插科打诨。
这是沈清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在除夕夜陪着她。不是勾心斗角,不是利益交换,只是简单地吃顿饭,喝喝酒,看看电视。一种陌生的、温暖的、甚至有些脆弱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
酒意渐渐上头。谢知遥的话变多了,他忽然停下吐槽,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脸颊微红、眼神也比平时柔和的沈清越。
“沈清越……”他声音低哑地叫她的名字。
“嗯?”沈清越抬眼看他。
“我他妈……”谢知遥忽然倾身过来,手臂撑在桌子上,将她困在他的气息范围内,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懊恼,又像是认命,“我他妈算是彻底掉在你这个坑里了……你说,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你才是那个妖精吧?”
他的话语含糊不清,却带着一种滚烫的真诚。
沈清越的心脏猛地一跳,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那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盛满了毫不掩饰的迷恋和挣扎。
她没有推开他。
谢知遥看着她没有抗拒,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受到了鼓励,又像是酒精催发了所有的勇气,他慢慢地、试探地低下头,微凉的唇轻轻地、带着一丝颤抖地压在了她的嘴角。
这是一个极其轻柔的、带着不确定的吻。
沈清越睫毛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她从来都不是压抑自己情欲的人,此刻酒精作祟,孤寂被驱散,眼前这个男人笨拙又真实的关心撬开了她心防的一角。
就在谢知遥以为这只是自己一场旖旎的梦,准备退开时,沈清越却忽然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地、深深地回吻了过去!
这个吻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爆发的热情和渴望,仿佛要将彼此都吞噬。
谢知遥脑中轰的一声,所有理智瞬间被炸得粉碎!他立马反客为主,用力地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按进自己怀里,疯狂地加深这个吻。
呼吸交错,唇舌纠缠,带着酒气的灼热气息弥漫开来。食盒被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无人理会。
谢知遥将她拦腰抱起,跌跌撞撞地走向卧室。衣物被胡乱地扯落,散了一地。
窗外是冰天雪地,窗内却是燎原烈火。
他灼热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睫、鼻尖,最后再次俘获她的唇,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欲。手指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游走,点燃一簇簇战栗的火苗。
沈清越仰着头,呼吸急促,手指深深陷入他结实的背肌,回应着他的每一次进攻。她像一株终于遇到甘霖的沙漠植物,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滚烫的、真实的触碰和慰藉。
夜色深沉,雪花依旧无声飘落。公寓内,喘息声与压抑的低吟交织,勾勒出一室旖旎春色。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和渴望在驱使着彼此。
这一刻,没有算计,没有仇恨,没有野心,只有两个灵魂,在除夕夜的雪夜里,凭借着酒精和身体的热度,短暂地相互依偎,抵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