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交割后的夜晚，傅沉舟没有放沈清越回她自己的公寓。
他驱车带她去了京郊一处隐秘的私人温泉会所。
独栋的别墅，露天的温泉池氤氲着热气，四周是寂静的山林。月光洒下，在水面投下破碎的光影。
沈清越裹着浴巾，将身体浸入温暖的泉水中，舒服地叹了口气。
连日的奔波算计，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松弛。傅沉舟坐在池边，没有下水，手里端着一杯清酒，目光沉沉地看着水中她若隐若现的轮廓。
“今天在颁奖礼上，很耀眼。”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几分。
沈清越闭着眼，懒洋洋地回应：“傅先生是夸我获奖，还是夸我宣布退圈？”
“都有。”傅沉舟抿了口酒，“但你站在台上，说‘换个场子再见’的时候，最耀眼。”
沈清越睁开眼，透过水汽看他。月光下，他冷硬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些许。“傅沉舟，”她很少连名带姓叫他，“我们的合作只是合作还是你喜欢上我了？又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利益捆绑？”
傅沉舟放下酒杯，也踏入池中，温泉水漫过他结实的胸膛。他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如果我说是利益捆绑，”他低头看着她，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你会怎么样？”
沈清越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那我可能会考虑，换个更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她的语气半真半假。
傅沉舟低笑一声，伸手拂开她黏在脸颊的一缕湿发，指尖带着温泉的温度。“沈清越，我们都很清楚，利益是我们之间最牢固的纽带。”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下颌线，眼神深邃，“但如果仅仅是利益，我不会带你来这里。”
“那是什么？”沈清越追问，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是吸引力。”傅沉舟的回答直白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从第一次在谢知遥的局上见到你，你那种不服输、带着刺又聪明得要命的样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后来，看你一步步算计、挣扎、崛起，像看一部精彩绝伦的电影。我欣赏你的野心，你的能力，你的狠劲。”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唇边，声音低沉下去：“但同时，我也想知道，卸下所有盔甲和算计的沈清越，是什么样子。”
沈清越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探究。
她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用算计衡量一切，却很少面对如此直白的情感或者说，欲望。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借力浮起身体，让两人的视线持平。水波荡漾，气息交融。
“傅沉舟，你想看真实的我？”她看着他，眼中是不明的精明和伪装，露出一丝顽劣，“真实的我，可能比你想象的更麻烦，更恶毒呢～老公～”
傅沉舟凝视着她，他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巧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最擅长的，就是解决麻烦。至于感情和合作……我们可以慢慢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傅太太。”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沈清越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温泉的热度，他怀抱的力度，还有那声“傅太太”，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感觉。
“傅沉舟，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所以是关于傅太太的合作吗？”傅沉舟问
“你说呢？”
傅沉舟因为她那句带着钩子的“你说呢？”而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温泉水波随之轻荡。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反问，而是就着她勾住他脖子的姿势，手臂稳稳托住她，将两人之间最后那点距离也彻底消除。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他们，体温在泉水的蒸腾下升高。
他重复着她的话，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呼吸交织，带着清酒的微醺，“沈清越，我对你的兴趣，从一开始就不止是商业层面的。”
他的目光像最精准的探针，描摹着她被水汽浸润得愈发妩媚的眉眼，“我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你的野心，你的手段，你藏在漂亮皮囊下的獠牙，以及……你现在这副看似乖顺，实则随时可能反咬我一口的样子。”
这话说得直白，直接撕开了温情的表象。
“反咬一口？”她轻轻哼笑，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后颈的短发茬上刮过，带来细微的痒意，“傅总未免太小看自己。与你合作，我能得到梵颂无法完全给予的、在东南亚市场的绝对话语权，以及你资源的支持。而你需要我，不仅是穹星的技术前景，更是我‘沈清越’这个名字如今在资本市场和舆论场上的号召力，以及……我能帮你牵制谢家内部那些对你不满的元老，不是吗？”
她一条条清晰地罗列，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条款确认，冷静得近乎残酷。
但这正是他们之间的语言，利益是基石，坦诚是桥梁。
傅沉舟欣赏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终于露出了它最锐利的棱角。“没错。我们的婚姻，将是给资本市场最明确的信号，也是稳住我继承人之位的最有力砝码。穹星与傅氏的资源将深度捆绑，一加一，远大于二。”
他顿了顿，指尖抚上她浴巾边缘露出的精致锁骨，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而‘傅太太’这个身份，会为你扫清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让你站得更高。”
“听起来是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沈清越眼神清亮，带着商人的精明算计，“那么，在这份合作协议里，”她的手指缓缓从他后颈移到他心口的位置，隔着温热的皮肤，能感受到其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关于‘兴趣’和‘吸引力’这一部分，占比多少？傅总打算如何估值？”
这是将最感性的部分，也摆上了谈判桌。
傅沉舟抓住她点在他心口的手，紧紧握住，力道有些重，带着一种宣告的意味。“这部分，无法估值，也无法量化。”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性感，“它是我愿意在原本冰冷的合作条款上，额外付出的溢价。也是我此刻在这里，想要吻你的唯一理由。”
他没有说爱，那个词对他们而言太沉重也太虚无。
他用了“溢价”，一个他们都能理解的商业术语，来定义那份超出纯粹利益的吸引和渴望。
沈清越笑了，那笑容在月光和水汽中绽开，带着一种释然和挑衅。“看来，我的估值需要更新了。”她微微仰起头，主动缩短了那最后一厘米的距离，红唇几乎贴上他的，气息交融，“那么，傅先生，请支付你的‘溢价’。”
话音未落，傅沉舟的吻已经落下。
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试探或浅尝辄止，这个吻带着温泉的热度，清酒的醇烈，和一种近乎掠夺的强势，却又在深入时，奇异地流露出珍视。
他撬开她的齿关，纠缠，佛要将她肺里的空气连同那些复杂的算计一起吸取干净。
她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混杂着利益宣告与情感试探的吻里。水温似乎更高了，蒸得她头脑发晕，只能凭借本能回应着他，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更深地送入他怀中。
在大部分的利益里，掺杂的欲望，似乎并不坏。
甚至，让这场合作变得前所未有的刺激和诱人。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交缠的影子上。温泉氤氲，模糊了理性与感性的边界。
两个最顶级的棋手，在签下最重要的合作协议之夜，终于将彼此也摆上了棋盘，作为那枚最特殊、也最危险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