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字在江月瑶眼中，连一秒都未曾停留。
指尖轻点，删除。
仿佛只是清理一片无关紧要的垃圾。
“大师，那条短信……是他们吗？”
曲歌挤出的声音，又干又涩，恐惧让她的脸惨白如纸。
江月瑶将手机放回帆布包，动作没有丝毫波澜。
“一个警告。”
她语气平淡，陈述事实。
“让我别多管闲事。”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引爆。
【我靠！直接发短信挑衅？这帮人嚣张到没边了！】
【清道夫？什么黑话？听着就不是善茬！自己人处理垃圾？这是什么邪教狼性文化？】
【大师快算算他！直接物理超度！】
那些议论，丝毫未入她耳。
江月瑶走到屋子中央的空地，从帆布包里摸出了那三枚铜钱。
经过婴灵妞妞功德的滋养，铜钱触手温润，隐有微光。
“大师，你这是……”曲歌屏住呼吸。
“找人。”
江月瑶吐出两个字。
没有多余解释。
她将三枚铜钱合于掌心，双目微阖，神识沉入一片虚无。
下一秒，手腕轻抖，铜钱被抛向空中。
叮当！
清脆的撞击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铜钱翻滚落地，静止。
江月瑶眸光一扫，看清爻象，再次抛出。
她的动作快而静，没有半分多余，六次抛掷，一气呵成。
当第六次铜钱停稳，一副完整的卦象已然在她心中成型。
江月瑶垂眸，看着地上的六道爻象。
“涣卦。”
她轻声开口。
“坎上，巽下。”
曲歌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死死盯着江月瑶的脸，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半点希望。
直播间里，有懂行的水友已经炸了。
【涣卦！风行水上，离散之象！这是人没了的卦啊！大凶！】
【坎为水，巽为风，亦为木。风在水上吹，东西都吹散了，人找不到，魂魄飘零，太惨了！】
江月瑶无视了这些解读，她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坎，是水。”
“巽，是木。”
她抬起眼，目光如针，直直刺向曲歌。
“你的朋友，被一个名字里带‘木’的人，困在了水边。”
曲歌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
水边？
名字里带‘木’？
那个在照片上笑得一脸憨厚淳朴的木雕手艺人，瞬间冲进她的脑海！
“齐……齐木！”
她失声尖叫，声音彻底变了调。
“是他！一定是他！”
江月瑶的判断与卦象完美重合，这比任何证据都让曲歌感到刺骨的真实。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大作。
是齐云瑞。
江月瑶接起，按下免提。
“月瑶，查到了。”齐云瑞的声音透着凝重，“你给的名字没错，齐木，五十二岁，户籍就在京市雾影山下的齐家村。”
“职业是木雕手艺人，背景干净，没有任何案底，邻里评价都是老实巴交，热心肠。”
曲歌在一旁听得血液都快凝固了。
老实巴交？
热心肠？
她和白鹭就是被这副完美的面具给骗了！
“住处。”江月瑶问。
“齐家村十三号，独居。我们的人查了他近期轨迹，除了摆摊就是在家，现在他人就在家里。”齐云瑞语气困惑，“从表面看，他没有任何作案的可能。”
“表面什么也说明不了。”江月瑶打断他。
“卦象指引，白鹭被困水边。”
“你立刻让京市警方查，齐木名下或他常去的地方，有没有靠近水源的老屋、作坊，或是废弃的船坞。”
电话那头的齐云瑞瞬间领悟。
“好！我马上让信息组和当地派出所联动，以排查违章建筑的名义，筛查雾影山附近所有水域周边！”
“快。”江月瑶只说了一个字。
“对方已经知道我介入，随时可能‘回收’祭品。”
回收。
这个词让电话两端的人都感到了寒意。
“明白！”齐云瑞声音紧绷，“月瑶，你稳住，千万别一个人行动！等我们主力部队！”
“嗯。”
江月瑶淡淡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她收起铜钱，放回包里。
“大师，我们等警察吗？”曲歌六神无主。
江月瑶走到卧室，看了一眼那个被铜钱镇住、已无邪气的木雕。
“警察在阳间搜查，找的是肉体。”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
“我要找的，是魂。”
“他们按流程搜查，需要时间。但那个‘锚’，每时每刻都在抽干白鹭的魂魄。等他们找到，找到的也只是一具空壳。”
曲歌的心脏被狠狠揪住，眼泪再次决堤。
“那……那怎么办啊……”
江月瑶转过身，背起帆布包。
“对方发出警告，就代表‘回收’程序已经启动，人已经在路上了。”
“我们不能等。”
她拉开房门，傍晚的冷风灌了进来。
“你，带路。”
曲歌愣住：“去……去哪儿？”
江月瑶回头，看了她一眼。
“雾影山。”
“警察从外面封锁，我们从里面进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砸进了曲歌慌乱的心里。
“他们走阳关道，我们过独木桥。”
江月瑶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负责，把阴路上的鬼，提前拦下。”
“走吧，再晚一点，就只能替她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