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十二郎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眼中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那场泥石流让我失去了部分记忆。我在医院醒来时,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我母亲为了不让我内疚,一直瞒着我这件事。她独自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结果。日复一日的思念让她哭瞎了双眼,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向我提起那段往事。
徐飞轻轻叹息,这确实是一段令人心酸的回忆。山本十二郎的母亲默默承受了太多痛苦。
山本十二郎仰天张开双臂,发出一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悲痛。
三个月前,母亲临终前终于告诉了我 ** 。她说原本不想让我背负这份痛苦,但想到小妹,心里始终无法安宁。她希望我能找回妹妹,让她回来祭拜,好让她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山本十二郎眼中泛起泪光,说来奇怪,母亲告诉我这件事时,我竟奇迹般地想起了那天下午的一切——和妹妹去踏青,遭遇泥石流,还有她最后喊我的那声‘哥哥’。
徐飞沉默不语,他完全理解这种痛楚。
山本十二郎的情绪渐渐平复,似乎倾诉让他轻松了些。他淡淡说道:知道 ** 后,我便不顾一切地开始追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徐飞能想象其中的艰难。时隔多年,要查清十三年前的旧事,难度不亚于从一堆白骨中辨认身份。但他清楚,以山本十二郎的执着,哪怕时隔三十年,只要他想查,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连朝圣之路的艰辛都能承受,追查 ** 更不在话下。
徐飞的推测没错,山本十二郎嘴角微扬,露出欣慰的笑容:我查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一条线索。有人告诉我,那场暴雨后,邻村有个九岁女孩带回一个更小的女孩。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她们离开了村子,有人说去了东京,也有人说是大阪。虽然下落不明,但至少证明我妹妹很可能还活着。
夜风从徐飞指间掠过,带着丝丝凉意。他安静地听着,知道山本十二郎即将说到关键。
我又花了一个多月,终于查到那两个女孩的下落。她们离开村子后,一直在东京的孤儿院相依为命,后来加入稻川会,又被选入某个特殊组织,成为秘杀堂的精英,执行全球各地的危险任务。山本十二郎语气略显迷茫,上个月她们来沪上执行任务,却突然失去音讯,我怎么打听都毫无头绪。
听到这里,徐飞心中一动——世间竟有如此巧合?
山本十二郎转头看向徐飞,笑道:今天下午见到徐飞君击败樱名君,实在令人惊讶。后来得知您竟是沪上屠鳄帮的掌舵人,我便萌生请托之意。以飞少的势力,在沪上找两个女孩应该容易得多。
徐飞这才明白对方的来意,淡淡一笑:山本君客气了,这种小事说一声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山本十二郎喜形于色:那就拜托飞少了!无论结果如何,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山本十二郎定当全力相助。
徐飞暗自思忖:要是你能端掉稻川会,我倒省心了。但他清楚这不可能——连东瀛官方都做不到,何况山本十二郎。
他轻叹一声,平静道:山本君,说说那两个女孩的特征吧。
四百二十五
“这么多年过去,容貌身形早已不同了。”山本十二郎嘴角微扬,将两张照片递给徐飞,“不过,我从稻川会弄到了她们的照片。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这两人里是否有我妹妹,但至少这是我几个月来找到的最重要线索,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徐飞接过照片。山间夜风凛冽,四周漆黑无光,他并未立即查看,而是继续问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山本十二郎思索片刻,略带歉意地回答:“说来惭愧,我竟记不清妹妹的名字了。另一个女孩的真名我也不清楚,但她们在稻川会的化名我知道,一个叫静香,一个叫菲儿。”
静香?菲儿?徐飞眸光一闪,呼吸骤然急促。怎么可能?如此离奇的事竟再次发生在自己身边。他连忙举起照片,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仔细端详——果然是静香和菲儿。
他定了定神,看向山本十二郎,语气平静却透着认真:“你妹妹身上有什么特征?仔细想想,这很关键。”
见徐飞神色凝重,山本十二郎意识到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于是竭力回忆妹妹的特征。忽然,他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妹妹左肩有一块胎记,是樱花瓣形状的红色。母亲说过,她长大后一定会像樱花一样美丽。”
徐飞笑了,眼底漾起难以掩饰的喜悦。他想起菲儿肩上那抹娇艳的樱花红——他曾无数次轻抚那片胎记,赞叹她的动人,原来那份美丽早已刻在她的肌肤里。
难道菲儿真是山本十二郎的妹妹?世间竟有这般巧合?
他轻叹一声,摸了摸鼻子,笑道:“山本君,实话告诉你,我知道这两个女孩的下落。看来你今晚等我这二个多小时,不算白等。”
“她们在哪儿?”山本十二郎猛地抓住徐飞的手腕,声音因急切而发颤。这关乎他失踪十三年的妹妹,他怎能不激动?
“一个已经死了。”徐飞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冰冷,“被稻川会的人害死的,名叫静香。我把她葬在了远处的山上。”
“该死的稻川会!”山本十二郎眼中燃起怒火,咬牙道,“如果静香是我妹妹……我这辈子定要与稻川会不死不休!”
徐飞轻轻一笑,平静地说道:静香已经二十多岁了,不太可能是你妹妹。
山本十二郎沉默不语,目光紧盯着徐飞,身体却微微颤抖着,既期待又忐忑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至于菲儿,她就在我的天一楼。徐飞略显歉意地压低声音,她左肩有个樱花胎记。不过到底是不是你妹妹,还得你们自己确认。
山本十二郎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双手止不住地发颤:真的吗?她在哪?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徐飞点头转身走向天一楼,山本十二郎快步跟上,脸上激动的神色久久不能平静。
夜风渐起,这个夜晚或许又将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三个女人聚在一起总是热闹非凡。
无论来自东瀛还是其他地方,女人的天性总是相通的。徐飞和山本十二郎刚踏进天一楼大厅,就听见苏晓、菲儿和张丽蓉三人谈笑风生。罗焱和安子他们几个大男人无奈地躲在餐桌旁玩牌,见到徐飞回来都如释重负。
徐飞有些诧异,张丽蓉才来不久,怎么就和苏晓她们相处得这么融洽?直到看见桌上几款高档化妆品,他才恍然大悟。
苏晓她们正要打招呼,徐飞抢先开口:菲儿,跟我上楼一趟,有重要的事。
这反常的举动让众人都愣住了。平时天大的事徐飞都是直接说,今天却要单独谈话。罗焱他们也不打牌了,纷纷抬头张望。菲儿收起笑容点点头,跟着两人上了楼。
走在山本十二郎身后,菲儿莫名感到一阵亲切,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在二楼沙发上坐定,徐飞介绍道:山本君,这位就是菲儿。又对菲儿说:菲儿,这是从东瀛来的山本十二郎。
菲儿警觉地扫了眼山本十二郎,担心他与稻川会有关联,但见是徐飞引荐且对方并无敌意,便稍放宽心,微微颔首道:山本先生好。
山本十二郎凝视菲儿的面容,从她眉宇间捕捉到与母亲三分相似的神韵,顿时激动难抑,仿佛寻回了失散多年的胞妹。他霍然起身欲上前相认,却被菲儿敏捷地避开。
放肆!菲儿纤指间寒光乍现,一柄冰晶般的薄 ** 已抵住对方咽喉,我是飞少的人,休想碰我半分。说话间她已退至徐飞身侧,青丝拂过男子肩头。
徐飞无奈摇头:又动刀子。语气里带着习以为常的宠溺。
山本十二郎讪讪收手:是在下唐突了,请 ** 见谅。
菲儿倚着徐飞落座,静待解释。徐飞轻抚她发梢,将山本十二郎所述往事娓娓道来。往日锋芒毕露的山本此刻竟显出几分局促,不时低声补充细节。
哥哥?菲儿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我与静香自幼孤苦,何来兄长?听罢原委后她叹息摇头:山本先生的遭遇令人唏嘘,可我确实毫无记忆。纵使肩头樱花胎记属实,或许只是巧合。
徐飞望向神色黯然的山本:五岁孩童能记得多少?除非......他顿了顿,你们兄妹间有更深刻的羁绊?
山本十二郎闻言怔住,陷入久远回忆之中。
山本十二郎起身踱步至窗边,望着远方灯火,忽然灵光乍现。
樱花,樱花,阳春三月晴空下,万里无云澄澈明,似霞若雪吐芬芳。他用日语轻声哼唱,虽音律 ** ,欢快的曲调却让徐飞感受到其中喜悦。
菲儿娇躯微颤,眸中迸发激动神采,跟着用日语唱和:快来吧,快来吧,共赏樱花开。
山本十二郎眼中漾起欣喜,转调吟唱:暮色渐染夕阳斜,山寺钟声晚风送,执子之手同归去,与鸦共返林深处。
菲儿已然起身,身躯轻颤,面容浮现追忆之色,合拍应和:稚子归家炊烟起,玉盘初升悬夜空,雏鸟安眠入梦时,天边金星正闪烁。
歌声渐歇,菲儿泪流满面,山本十二郎亦是热泪盈眶。
二人同时合十,左掌相抵,继而相对而行,双掌于胸前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哥哥!菲儿泣血般的呼唤划破寂静。
这声呼喊让山本十二郎泪如雨下,他明白妹妹已唤醒尘封记忆,记起了血脉至亲。
徐飞轻叹离席,留予兄妹叙话空间。
刚至厅堂,苏晓便端来汤盅:辛苦了,尝尝文火慢炖五小时的老鸭汤,最是益气活血。
这汤鲜得让人想长住呢。张丽蓉在餐桌旁意有所指。
苏晓浅笑:丽蓉妹妹若喜欢,尽管搬来同住。天一楼房间充裕,正好与我和菲儿作伴。
当真?我真能搬来?张丽蓉咽下热汤,目光灼灼望向徐飞——她深知,唯有他首肯方能如愿。
徐飞当然明白这小丫头的心思,正想回绝,苏晓却先出声了:“丽蓉妹妹现在是我和菲儿的三妹,飞哥肯定不会拒绝的。”
徐飞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张丽蓉成了三妹?问道:“什么三妹?”
苏晓嫣然一笑:“就在你回来前,我们三个特别投缘,就结为姐妹了。我是大姐,菲儿是二妹,丽蓉是小妹。你能和罗焱、安子结拜兄弟,我们女生就不能互相照应吗?”
徐飞无奈地笑了笑,这“互相照应”八成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张丽蓉的糖衣炮弹还真把苏晓和菲儿拿下了,可眼下也不好说什么。他叹了口气,走到餐桌旁坐下,淡淡地对张丽蓉说:“行吧,看在她俩的面子上,让你住到开学。但天一楼规矩多,比如你得学做早餐,晚上不准再出去疯玩。
要是不答应,明早就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