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毒雾巨柱冲天而起，带着腐蚀金属的白烟和扭曲空气的波动，直扑江么和妘烬。江么刚想抬手去摸量子剑，发现机甲能源条已经红到底，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劲。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火：“烬姐……咱跑不？”
话没说完，妘烬已经转过身来。她右手还按在胸口空位，脸色发白，魂体边缘开始轻微抖动。可她一点没犹豫，直接张开双臂把他整个罩住。
“走！”她只说了这一个字。
下一秒，银光炸开。
她的长发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战甲上的纹路一寸寸亮起，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一股热浪掀翻周围残骸，那五道毒雾撞上光盾瞬间汽化，地面被熔出五道深沟，碎铁壳子全被掀飞。
江么被护在中间，只觉得背后滚烫，像是贴着一块烧红的钢板。他想挣扎，却被一股力量死死压住动不了。
“你干啥！别这样！”他吼着，声音都变了调。
光盾撑了三秒就裂了。银色光芒像玻璃一样碎成片片，随风飘散。妘烬的身体晃了一下，慢慢转过头。
她嘴角有血，脸上的光晕一点点褪去。银甲暗了，长发从火红变成灰白，最后开始一片片剥落，化成星点。
她笑了下：“小混账……别死……等我……”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整个人就像沙堆塌了一样，散了。
江么扑上去想抓，手里只捞到一把冷风。他跪在地上，膝盖砸进碎铁片里都不觉得疼。他抬头看着那些光点越飘越远，嗓子眼堵得喘不上气。
“烬姐！！！”
这一声喊出来，像是把肺都撕开了。废墟里的破机器嗡嗡响了几声，又哑了。风卷着铁屑打在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他伸手去够，指尖碰到一点微弱的光。那光闪了闪，灭了。
腕上的铁疙瘩突然狂震。绿屏闪得跟抽风似的，所有按键自动亮起，连平时锁着的功能区都弹了出来。
【警告！宿主生命值低于10%！】
【检测到高阶战神残魂能量注入……启动隐藏协议：紧急回溯——倒计时3秒。】
江么手指抽搐着摸向屏幕，嘴里还在喊：“不……不要回溯……烬姐还没回来……”
铁疙瘩的声音没了平时的贫嘴，变得又冷又硬：“保命优先级高于一切。”
蓝光从机甲核心涌出来，一圈圈缠上他的身体。他感觉脑子越来越沉，视线也开始模糊。
最后一刻，他盯着妘烬消失的方向，眼里有东西掉下来。
幽玄趴在地上，右手指节抠着裂缝边缘，整条左臂焦黑溃烂，皮肉翻卷，右腿也被爆炸掀掉了半截。他咳出一口黑血，抬头看见那道蓝光包裹住江么。
“呵……”他扯了扯嘴角，“系统……终究还是选了你……”
话没说完，头顶的废墟咔嚓响了一声。一大块钛合金板砸下来，把他整个人拍进地缝里。只剩一只右手露在外面，抽搐两下，不动了。
江么瘫坐在原地，背靠着一截断掉的机械臂。量子剑斜插在身边，剑身微微颤着，像是不甘心就这么躺着。
他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攥着块发烫的铁片，那是刚才从妘烬消散的地方捡到的。上面有个“烬”字，已经被高温烤得发黑。
铁疙瘩还在嗡嗡响，蓝光一层层往他体内钻。他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被锁住的门被人踹了一脚。
“别……别动……”他喃喃着，太阳穴突突跳。
眼前忽然闪过画面——
一座巨大的城市悬浮在空中，街道上全是穿银甲的人。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炸开整片城区。有人在喊：“停手！这是我们的家！”可没人听。
接着是实验室的画面。一个穿白袍的女人抱着个孩子，往他经脉里打进一道黑光。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女人面无表情地说：“神选者不能觉醒。”
再然后是他小时候，族老当众测他经脉，宣布他是废物。台下哄笑。他低头咬嘴唇，指甲掐进掌心。
“这些……都是真的？”他喘着气。
铁疙瘩语音响起：【记忆碎片正在解锁，来源：高阶战神残魂遗留数据包。】
“你说啥？”江么猛地抬头，“烬姐留了东西？”
【无法确认。数据包加密等级S，需宿主自行破解。】
江么一拳砸在地上：“那你倒是给个提示啊！现在人都没了，你还讲条件？”
【提示：三斤废铁任务今日未完成。】
“你闭嘴！”他吼完，又软下去，靠在断臂上喘气。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一堆废铁底下压着个破损的投影仪，正滋滋冒着火花。它闪了几下，突然投出一段模糊影像——
一个穿银甲的女人站在战场中央，背后是燃烧的城市。她抬起手，对着镜头说：“如果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我已经失败了。江么，你必须记住，系统不是武器，是钥匙。打开它的不是力量，是选择。”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江么盯着那片空白，拳头慢慢握紧。
他伸手拔出身边的量子剑，剑尖朝下插进土里。然后扶着断臂，一点一点站起来。
腿在抖，站不稳。他骂了句脏话，又往前挪半步。
“三斤废铁是吧？”他低头看腕表，“老子现在就开始捡。”
他弯腰抓起一块焦黑的机甲残片，扔进布袋。袋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第二块、第三块……他不停手，一边走一边捡。走到一半，脚下一滑，摔在一堆碎铁上。
他趴在那里没动，肩膀一耸一耸。
过了几秒，他又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布袋越来越满。腕表绿屏终于跳出一行字：【任务完成，基础功能恢复。】
江么喘着气，抬头看向远方。
那里有一道裂开的地缝，隐约能看到地下通道入口。墙上刻着四个大字——审判之庭。
他拖着脚步往那边走，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走到通道口，他停下，回头看了眼战场。
妘烬消失的地方，只剩一地冷灰。风一吹，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转回头，伸手摸了摸腕上的铁疙瘩。
“咱走。”他说。
刚迈步，脚下突然一软。他单膝跪地，右手撑住地面。
额头冷汗直冒，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铁疙瘩警报响起：【宿主生命体征持续下降，建议立即休整。】
“没工夫。”他咬牙站起来，左手扶着墙往里走。
通道深处传来低频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江么握紧拳头，一步一步向前挪。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照在墙上，像一根歪斜的铁钉，钉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