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穿过一排排散发着魔法灵光的书架，径直走向图书馆深处区域。
这里的空气明显更加凝滞，书架上积尘更少，但每一本书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高阶魔法区。
他目光扫过，直接忽略那些标注着四五六阶的卷轴和典籍。
这些中低阶法术的原理在他看来过于简陋，无非是用更复杂的“语法”对元素下命令，对于自我提升没多大帮助。
他的目标，是那些真正能引起质变的七阶及以上魔法。
很快，一本装帧相对较新，封皮呈深紫色的厚重大书吸引了他的注意。
书脊上用银粉勾勒出流畅的字迹：《暗影洪流》，七阶暗系魔法。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威力评估，直逼常规八阶，具备极强侵蚀与吞噬特性。
陈默眉头微挑，这描述有点意思。
他伸手将书取下，触手便能感到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手臂蔓延。
翻开封面，扉页上关于创造者的介绍让他动作一顿。
“创造者：伊蕾拉·夜歌（哈瑞坡特魔法学院暗元素分院院长，人类纪元2022年）”
伊蕾拉？那个看起来慵懒随意，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年轻院长？
陈默脑子里浮现出对方侧坐在法杖上，一副“别来烦我”的模样，实在很难将她与这个听起来就霸道强悍的七阶魔法联系起来。
“人不可貌相？”他低声嘀咕了一句，“不管了，来都来了，看看又何妨。”
他直接跳过前面大段关于魔法威力、历史渊源和修炼难度的吹嘘和警告，翻到最核心的“法术模型构建与释放原理”部分。
然而，仅仅看了十几分钟，陈默的眉头就越皱越紧，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啧”、“啧”的不满声。
太复杂了！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指令”，而是一套极其繁琐、环环相扣的“程序”。
需要引导暗元素先构建出三百六十个基础魔力节点，再按照特定序列进行能量编码，形成类似“侵蚀核心”与“吞噬脉络”的复合结构。
最后还要注入强大的魔素作为引爆和引导的钥匙。
每一个步骤都要求精准无误，对魔素的微操和元素亲和力要求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任何一个节点构建失败，或者能量流动出现细微偏差，轻则法术失效，重则可能引发暗元素反噬。
陈默翻书的手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烦躁。
这感觉，比大学时学习的那点编程复杂太多了！
啪！
他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合上了这本《暗影洪流》。
“真他妈麻烦！”陈默低声骂了一句。
他现在彻底明白了六阶与七阶的本质区别。
六阶及以下，相当于用各种“咒语”直接对元素“说话”，命令它们干活。
元素们虽然理解能力有限，但指令相对直接，还能执行。
而七阶开始，魔法师不再是与元素“对话”，而是变成了“程序员”。
需要设计复杂的“程序”，让元素们像懵懂的工人一样，只知道完成自己那一小部分“工作”，却完全不知道最终会组合成何等恐怖的造物。
“编程……”陈默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头疼。
这种构建方式，确实能突破元素本身“智能”不足的限制，释放出远超它们自发行为极限的强大力量。
但代价就是令人发指的复杂度和高昂的学习成本。
对他这个习惯了用“中文”直接给元素下令的人来说，这种低效的“汇编语言”级别的操作，实在是一种折磨。
“看来，想靠学传统高阶魔法快速提升实力，这条路有点难走。”
陈默看着那本合上的《暗影洪流》，眼神闪烁，“或许……得换个思路了。
陈默摸着下巴，烦躁感渐渐沉淀下去，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火柴，倏然照亮了他的思绪。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去学这套复杂的‘编程语言’？”
他根本不需要理解那些魔力节点是如何相互作用，能量编码又有什么深奥原理。他和元素沟通，靠的又不是这个。
想到这里，陈默重新翻开了典籍，但这一次，他的心态截然不同。
他不再试图去记忆和理解那些繁琐的步骤，而是像看一份……施工图纸。
目光扫过第一个基础魔力节点的构建描述，他集中精神，尝试着在脑海中与暗元素沟通：
“那个……暗元素朋友们，听着哈。现在需要你们帮个忙，在这个位置，像这样，凝聚一团能量，大概……这么大小，稳定住。”
他一边“说”，一边将书页上描绘的节点结构和能量强度要求，通过意念传递出去。
起初，周围沉寂的暗元素只是懒洋洋地汇聚过来，带着点好奇的意味。
它们能“听”懂陈默的意思，但又有点不情愿，像是一群被从舒服角落里叫起来的熊孩子。
“干嘛呀……好麻烦的样子……”一股带着点撒娇和抱怨意味的意念反馈回来。
陈默早有预料，立刻追加“条件”：“不会让你们白干，完成后，老规矩，魔素管够。”
这话如同开关，原本懒散的暗元素们顿时精神一振！
“说话算话！”
“当然。”陈默肯定地回应，“现在，看清楚这个‘图纸’，记住你们各自的位置和要出的力。
不需要你们懂为什么，只需要记住，等我喊‘暗影洪流’的时候，你们就得立刻照做！”
他将第一个节点的构建要求，拆解成更简单的“站位”和“出力”指令，反复“说”给这些暗元素“工人”听。
这些调皮又带着点坏心眼的暗元素，虽然觉得这“工作”有点枯燥，但看在“魔素报酬”和陈默这个“有趣朋友”的面子上，还是开始认真“记忆”起来。
它们像一群终于肯听话的顽童，围绕着陈默指定的“位置”，试探性地调整着自身的能量波动，努力模仿着书页上那个复杂节点应有的形态。
失败了就散开，然后在陈默的“指导”下重新尝试。
终于，在一次小心翼翼的协作后，一个微小，却能稳定散发着幽暗光芒的魔力节点在陈默身前悄然浮现！
虽然只是一个起点，距离完整的“暗影洪流”还有三百五十九个节点和复杂的连接回路，但这无疑证明了他的思路可行！
陈默看着那个缓缓旋转的幽暗节点，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他轻轻抚过书页上那些令人头疼的图示：“看来，我这‘工头’带着‘工人’照图施工的方法，还是行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