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莫妮卡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陈默才轻轻拿开她仍搭在自己腕间的手，小心地塞回被子里，替她掖好被角。
他走到房间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在黑暗中静静梳理着纷乱的线索，直到天际泛起微光。
第二天，莫妮卡悠悠转醒，陌生的天花板让她愣了片刻，随即记忆回笼，她已经离开了那片永恒的黑暗。
侧过头，看到陈默依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着双眼，似乎仍在冥想。
她心中不由得一暖，软软地唤了一声：“陈默哥哥，早安。”
陈默睁开眼，目光清明，淡淡应了一声“嗯”，随即起身：“起来，吃过早饭，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莫妮卡乖乖应着，揉着眼睛坐起身。
守卫早已备好早餐候在门外，陈默接过，递到她面前。
简单的面包、热汤和煎蛋，却让莫妮卡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就是……早餐吗？”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温热的汤匙，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
“好喝！”
她又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松软的面包，脸颊塞得鼓鼓囊囊，含混不清地赞叹：“这个也好吃！”
陈默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无言。
想来也是，在那片除了黑暗一无所有的意识囚笼里，连个活物都没有，又何谈品尝食物。她能活下来，估计还是那片空间的特殊性。
待到莫妮卡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陈默神色一正，切入主题：“现在，告诉我具体该如何觐见暗夜神墨涅卡，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
提到这个，莫妮卡脸上兴奋的神色褪去，浮现出些许为难。
她低下头，手指又一次搅在一起，声音也小了下去：“我……我知道大概的流程，但是……不完全知道。”
陈默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就是……我知道我们需要先去几个地方，完成一些条件。”她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表达清楚脑海中的指引，
“然后，具体的办法才会变得清晰。如果现在就要我直接带哥哥去见墨涅卡大人……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生怕被责备的怯意。
陈默看着她这副模样，倒并未动怒。
若觐见神明真如此简单直接，那些疯狂的神弃者恐怕早已用尽手段攀附到神明身边了，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四处作乱。
墨涅卡设置这些前置条件，一定有祂的道理。
陈默神色平静：“无妨。觐见神明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你只需按照感知的指引，我会解决沿途所有障碍。”
莫妮卡闻言，眉眼舒展开来，露出安心的笑容。
她努力了一会，开口道：“第一步……需要先找到一座教堂。”
“教堂？然后呢？”
莫妮卡茫然地眨眨眼，摇了摇头：“没有了。”
陈默沉默了。这任务提示未免太过简洁，简直像是只给了个标题。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说了跟着流程走才会有下一步，那就先从这最简单的开始吧。
这么看来，莫妮卡倒真有点像那种发布阶段性任务的系统精灵？虽然没有奖励……
他收敛发散的思绪，回到现实问题：“在暗夜王国，想找一座还在运作的暗神教会可不容易。对教堂本身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规模、新旧，或者具体位置？”
莫妮卡再次摇头，语气肯定：“没有的，只要是教堂就可以，其他的都没有要求。”
陈默心下稍安：“那就好办了。”
以国王目前表现出的态度，只是临时征用一座教堂应该不是难事。
陈默正准备找人向国王传达借用教堂的请求，房门却被轻轻敲响。
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大人，有四个人来访，自称是您的队友，请问是否准许通行？”
“无碍，让他们进来。”陈默应道。
房门被推开一道缝隙，四颗脑袋依次从门后探出，目光先是快速扫过陈默，随即齐刷刷地锁定在坐在床沿的莫妮卡身上。
陈默看着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眼角抽了抽：“愣着干嘛？要进就进，不进就走。”
四人这才嘿嘿笑着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露茜斯顺手关上了门。
不等陈默询问来意，诺拉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眼睛亮晶晶的：
“队长！你是不是要开始新的冒险了？莫妮卡妹妹不是说能找到暗夜神大人吗？你肯定要开始筹备了吧？这个过程里难免会遇到很多麻烦事吧！”
安德烈立刻接上，拍了拍胸脯：“就是！要是没几个跑腿的，肯定不方便！”
露茜斯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语气认真：“所以，作为队员，我们当然要时刻围在队长身边待命！”
艾琳娜也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陈默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
这几人的出发点倒是好的，目前看来寻找教堂的任务也没什么危险性，让他们暂时跟着也无妨。但若后续出现高危情况，绝不能让他们继续涉险。
他点了点头：“有心了。既然如此，莫妮卡的护卫工作就暂且交给你们，务必保护好她。”
“是！队长！”四人激动地应下，立刻围拢到莫妮卡身边。
诺拉更是直接凑到莫妮卡面前，笑容灿烂：“莫妮卡妹妹！我叫诺拉！以后我们就是伙伴啦！”
面对突然的热情，莫妮卡并未露怯，她仰起脸，回以一个同样明媚的笑容：“嗯！诺拉姐姐！还有大家，请多关照！”
看着他们迅速熟络起来，气氛融洽，陈默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现在的第一个任务，是去找一座教堂。”他言简意赅地说明。
话音刚落，原本活跃的气氛瞬间凝滞。
安德烈脸上的笑容僵住，诺拉眨了眨眼，露茜斯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凝重，艾琳娜则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由露茜斯代表发言，声音带着明显的为难：
“队长……你可能不太清楚。在暗夜王国……是没有暗系教会的。所有供奉暗夜神墨涅卡的教堂，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全部取缔或改建了。”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暗系教堂的？别的教堂也能用啊。”
四人齐齐一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