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小筑二楼,三位高手交战正酣。
却见沈浪在交战中心依旧游刃有余,居然还能开口。
“代价?玉罗刹,魔教龟缩西北,早忘了中原天有多高。
贫道替你扬名,不谢反而来此寻衅?也罢,今日便让你看看,栽赃你玉罗刹的代价,你付不付得起!”
此言一出,玉罗刹既惊且怒,惊的是在双人围攻之际,逍遥王居然还能说话,真气丝毫不乱,功力之深尤在预料之上,怒的是多少年了,没人敢如此轻视他。
只见玉罗刹幻影随即猛地爆开。九道凝练如实质、漆黑如墨的爪影撕裂空气,裹挟阴寒,刁钻诡谲,封死沈浪所有退路!
魔教绝学——九幽裂魂爪!
爪影未至,寒冰真气已然令观战的陆小凤如坠冰窟,汗毛倒竖!
花满楼虽目不能视,但那余劲拍来,流云飞袖本能鼓荡,护住自身与陆小凤!
“小心!”眼见玉罗刹与宫九正义的二打一,陆小凤失声惊呼,灵犀一指蓄势待发,却骇然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丝毫插手的缝隙。
三人身法迅捷,招式快、诡,乱做一团。
却见沈浪眼中寒芒如电。身形原地疾旋,拉出九道虚实难辨的青色残影。
九道身影姿态各异,屈指、并掌、鹤喙、蛇信,快如电光石火,精准无比地撞上那九道撕裂而来的索命爪影!
“叮!叮!叮!叮……”
金铁撞击声如骤雨打芭蕉,整座小筑二楼剧震!灰尘簌簌,窗棂哀鸣!
每一次碰撞,都爆开一团气劲!
九阴真经的“手挥五弦”与“大伏魔拳”精妙变化在沈浪手中信手拈来,刚柔并济,变幻莫测。
玉罗刹凝练爪影,竟被这青影硬生生格挡、点破!
沛然莫御的纯阳罡气逆冲而上,灼烧阴寒魔气,发出“嗤嗤”消融之声。
陆小凤瞳孔骤缩!
他看得分明,沈浪这九道残影,并非虚招惑敌,而是身法、眼力、反应、内力均臻至化境,才能在刹那之间分化九击,硬撼魔教绝学!
玉罗刹闷哼一声,墨影再次模糊欲遁。
“玉罗刹!轮到我了!”
宫九亢奋尖叫。
他如嗅到血腥的鲨鱼,双臂一震压下剧痛,化作流光再次切入。
双手齐出!
右手五指扭曲伸展,阴柔缠绵又歹毒至极的劲力无声拂向沈浪后颈大椎——正是昔年如意仙子得意绝迹,如意兰花手!
左手捏密宗金刚印,掌心泛红,刚猛绝伦如泰山压顶拍向沈浪左肩——乃青海密宗不传绝技,大手印!
一阴一阳,一柔一刚,截然不同的两股绝顶力量,在宫九手中竟完美交融。
沈浪腹背受敌。
却听他口中清越长啸如龙吟,蕴含九阳神功的沛然真力,直冲霄汉!
“破!”
声浪所及,宫九如意兰花手那惑人心魄的气劲竟微微一滞。
同时,沈浪身形在不可能中再快一分!
面对压顶大手印,竟不闪不避,左肩微沉,一股至刚至阳、浑厚如海潮真气自内而外形成无形气墙自内而外推出!
“轰——!!!”
大手印结结实实印在气墙之上,闷雷巨响!
整座小筑二楼猛地向下一沉,木梁呻吟。
沈浪脚下青砖寸寸龟裂!
陆小凤倒抽一口冷气!
沈浪居然硬接宫九全力一掌?!这护体罡气,简直闻所未闻!
老沈的武功生平仅见,如果玉罗刹和宫九的功夫,他还能摸到边,那沈浪的武功他可是连边都摸不到了。
花满楼虽看不见那气墙,却能清晰感知到灼热气浪爆发,将宫九一掌反弹。
沈浪借力如陀螺疾旋!
右手食中二指并拢,指尖吞吐凝练到极致的金芒。
一点寒星,直刺玉罗刹因爪影被破、尚未完全凝聚的墨雾核心。
乾坤一指!
“噗——!”
墨色烟雾猛地一滞,随即剧烈翻滚,玉罗刹身影踉跄跌出,露出一张苍白惊骇的面孔。
他死死捂住左肩,一个细小的血洞赫然在目。
“呃啊!”玉罗刹压抑痛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仅仅一指!破他罗刹诡影护体魔罡,重创其身,几乎废了半边臂膀!这逍遥王的武功,竟已鬼神莫测至此?!
“还没完!”宫九尖啸带着扭曲兴奋。
如意兰花手受阻的右手五指如毒蛇缠向沈浪手腕!同时竟猛地低头,狠狠撞向沈浪面门!
准备以命换命!
沈浪眼中厉色一闪,宫九之疯狂,远超预料。
并指手腕一抖,金芒暴涨。
面对撞来头颅,左手闪电探出,五指微张,掌心向下,一股沉重如山的吸力骤然爆发。
正是控鹤擒龙功,控鹤、擒龙本是两门功夫,但原理类同。
沈浪集金系武功于一身,一法通百法通,竟自己复原此等传说中的绝技。
宫九凶猛头槌仿佛撞入无形泥沼,前冲势头被硬生生扼住!
头颅乃至上半身,被沛然莫御之力强行下压!颈椎“咯咯”作响!
“跪下!”
沈浪冷喝,左手五指猛地向下一按!
“嘭——!”
宫九双膝如遭万钧重锤,狠狠跪倒!
膝下青砖轰然碎裂,蛛网般蔓延!膝盖骨碎裂声刺耳!
巨大冲击力让他上半身前倾,妖异俊脸重重砸地,尘土飞扬!
“呃啊——!”宫九痛苦暴怒嘶吼,挣扎欲起。然沉重吸力依旧死死压顶,如泰山之重!
“不可能!恢复!”宫九心中狂吼,疯狂催动功法想要激活自愈之力。
以往无论多重的伤,皆能飞速愈合!然此刻,膝盖碎裂处剧痛丝毫未减!
沈浪打入他体内的真气,如附骨之蛆,自愈之力……被彻底压制!
一丝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恐惧,第一次真正爬上这疯子的心头!
烟波小筑二楼,唯烛火“噼啪”。
玉罗刹捂肩,鲜血滴落,脸色灰败,惊骇未退。
那乾坤一指的霸道指劲如附骨之疽,在经脉内疯狂肆虐破坏,废他半臂,更彻底压制罗刹魔罡!
纵横一世,从未想过会败得如此彻底、无力。恐惧绝望攫住他,但更强烈的,是心底那份无法割舍的执念。
宫九跪伏,额头抵着冰冷碎砖,身体因剧痛与压制而颤抖。
他惊恐发现自愈之力失效!那冰冷恐惧,如毒蛇噬心。
沈浪缓缓收手,负于身后,青衫落拓,气息微澜。目光扫过二人,落在玉罗刹脸上,平淡无波:
“玉教主,这代价,可还满意?”
玉罗刹喉头滚动,咽下血腥。
猛地抬头,眼中绝望挣扎,化为卑微恳求。挣扎着双膝一软,“噗通”跪倒!扯动伤口闷哼,却强忍,嘶哑道:
“逍遥王!玉某…认栽!心服口服!要杀要剐,绝无怨言!但…但求王驾开恩,暂留一命!”
他抬头,苍白面孔急切恳求,“玉某…心中尚有一桩天大的心愿未了!此事不了,死不瞑目!求王驾…成全!待心愿了却,必定引颈受戮,绝无二话!”
沈浪静视,眼神深邃如洞悉一切:“哦?心愿?若贫道所料不差,当是为了你那真儿子吧?”
“你…!”
玉罗刹浑身剧震如遭雷劈!这是他心底最深隐秘!从未对人言!逍遥王竟连这都知晓?!震惊无以复加,嘴唇哆嗦,垂首默认。
沈浪微颔首,语气淡漠:“也罢。念你尚存舐犊之情,今日饶你一命。去吧,了却心愿。贫道等你来‘受戮’。”
挥手如驱蝇。
玉罗刹如蒙大赦,挣扎起身,墨色斗篷一卷,融入窗外夜色。
沈浪目光转向地上挣扎欲起的宫九。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痛苦、疯狂、恐惧,死死瞪来。
“至于你,”沈浪嘴角冷笑,目光看向宫九碎裂膝盖,“这份‘礼物’,好好收着。”
宫九下意识看向那无法愈合、剧痛钻心的膝盖,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头顶。
“带着它,”沈浪声音平静,却如神谕,“回去告诉你家那位‘老头子’。”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紫禁之巅。沈浪邀吴明一战。”
话音落,压制之力骤然消失。
宫九闷哼挣扎撑起,膝碎剧痛几令跌倒。
他看着染血膝盖,感受那如同耻辱标记般无法愈合的伤口,再抬头看向沈浪时,病态狂热已恐惧替代。
他不再言语,拖着残废的腿,踉跄狼狈,消失在楼梯口。
角落里,陆小凤长长吁气,几乎瘫软,抹去额头冷汗。
他看着地上狼藉碎砖血迹,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沈浪,苦笑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
“我的亲娘咧…老沈,跟你做朋友,真得把命别裤腰带上…你这说书的,比故事里的魔头吓人百倍…一指废玉罗刹,一掌压宫九…逍遥王…名不虚传!”
他声音发颤,最后几个字,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敬畏。
花满楼亦缓缓点头,温润的脸上残留着惊悸后的苍白,轻声道:“沈兄之功,已非人间气象。”
(感谢十字破坏的催更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