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在曹正淳全力以赴的督办下,效率惊人。
短短数月,一箱箱标注“密”字的卷宗便被悄无声息送入天下第一庄沈浪的幽静院落。
送卷宗的番子个个屏息凝神,放下箱子便躬身疾退,不敢多看一眼。
沈浪摒退左右,独坐静室。
他随手打开一个箱子,取出里面泛黄或墨迹尚新的卷宗,一目十行,浏览如飞。
起初多是江湖上已知或未知的成名高手记录,虽详尽无比,却难入他法眼。
然而随着翻阅的深入,一些被岁月尘封、或被刻意掩盖的名字和事迹,逐渐浮现。
“西域大漠,曾有一狂人,自称‘逍遥王’,擅使幻术,武功诡异莫测,曾一度搅乱中原武林,其绝学‘幻影魔舞’能惑人心神,招式至刚至快……于三百年前败于张三丰,痴傻而逃?”
沈浪目光在此微微停顿。“逍遥王?不会是那个正版逍遥王吧。”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再翻看另一卷。
“约三百年前,江南之地曾出一名侠,名曰‘易天行’。其人亦正亦邪,剑法通神,已臻无招之境,性情洒脱不羁,好打抱不平,因情所困,远走海外,其名剑八式天下无敌……”
“易天行……”沈浪挑眉,“难道真是我想的那样,此界人物关系,倒是错综复杂得有趣。”
接着,他又看到数个名声不显,却有着惊人战绩或独特武学的隐士名字,其中一些人的武学特征,竟能与他所知的其他世界的武学道理隐隐对应,仿佛万千武道,殊途同归。
直到他翻开一份标记着“甲上”绝密封印的卷宗。
里面的内容,让他脸上的慵懒渐渐敛去,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容。
“武当祖师,张三丰…”沈浪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电,“据多方秘档交叉印证,以及武当山部分极古老之石刻残篇推测,此人可能并非于此界寿终正寝!”
“有零星野史及前朝宫内秘录模糊记载,约一百年前,武当金顶曾现天地异象,霞光万道,瑞气千条,雷云漩涡骤生,似有龙吟凤哕之声传于四野,持续一日夜方散。异象之后,三丰真人便再无确切行踪记载于世。后世所谓‘羽化飞升’,恐非虚言?!”
“破碎虚空?!”沈浪猛地合上卷宗,眼中精光暴涨,周身气息微漾,烛火为之剧烈摇曳。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张三丰!此界道门武学大宗师,竟也可能达到了那般境界?
若记载为真,那此界能级,远非表面看来这般简单!
“有趣!实在有趣!”沈浪抚掌而笑,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看来贫道滞留此界,并非全无意义。这条登天之路,似乎比我想象的更要热闹几分。”
他将这些惊世秘闻暂且压下,继续翻阅。
关于古三通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就在沈浪沉浸于这些纷乱线索之时,时光悄然飞逝。
护龙山庄内,朱无视近日心绪不宁。
并非因为朝堂与东厂的争斗,那些尽在掌握。而是一种莫名的、源自心底的悸动,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
这一日,他如同鬼使神差般,与海棠一同前往那处仅有他一人知晓的冰窟。
这里,存放着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与执念——素心的冰棺。
然而,当他运转机关,打开那沉重冰冷的石门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如遭五雷轰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冰棺…空了!
原本应该静静躺在万载玄冰之中,容颜如生、仿佛只是沉睡的素心,不见了!
只留下空荡荡的寒玉棺椁,以及周遭被暴力破坏的机关锁扣痕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陌生而阴冷的气息!
“不!!!”
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受伤洪荒野兽般的咆哮猛然从朱无视喉中迸发,磅礴内力失控炸开,震得整个冰窟簌簌颤抖,冰屑纷落!
他双目瞬间赤红如血,额头青筋暴起,狂暴的气劲将周身的石壁震裂出无数道蛛网般的缝隙!
“是谁?!是谁盗走了素心?!”无边的愤怒与恐慌瞬间吞噬了这位铁胆神侯的理智。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曹正淳!只有那个阴险狡诈的死对头,才有可能查到这里,用这种卑劣至极的手段来打击他!
“曹正淳!我誓将你碎尸万段!!!”
疯狂的杀意冲天而起,冰窟内温度骤降。
朱无视再无半分平日的深沉与算计,此刻他只是一个失去了毕生所爱、陷入疯狂的男人。
……
和电视剧一样,朱无视为爱成狂,在第二颗天香豆蔻的作用下,老情人素心死而复生。
但没有第三课天香豆蔻,素心必死,为了救活素心,铁胆神侯朱无视甘愿被东厂捕获,受尽折磨。
不久,神侯猝然“病故”的消息,如同旋风般席卷朝野,天下震动。
送葬之日,天色阴沉。
一支肃穆的送葬队伍缓缓而行,气氛压抑。
巨大的棺椁由十六名力士抬着,前后皆是东厂番役押送,曹正淳亲自督队,嘴角噙着一丝得意冷笑。
队伍行至一处僻静山道。
突然——
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天而降,拦住去路!
正是护龙山庄天地玄黄四大密探——段天涯、归海一刀、上官海棠,以及新近加入、身负金刚不坏神功的成是非!
“曹正淳!放下义父!”段天涯沉声喝道,长剑出鞘,剑尖遥指。
成是非更是直接变身,周身泛起璀璨金光,如同金身罗汉下凡,大吼道:“老阉狗!快把神侯和素心姑娘交出来!不然小爷我把你的东厂拆成碎片!”
他身旁,正是脸色苍白、眼中含泪、被他们从东厂秘密据点救出的素心。
曹正淳先是一惊,随即尖声大笑:“好!好一个护龙山庄密探,果然来劫棺了!咱家等的就是你们!今日便将你们一网打尽!”
他拂尘一挥,四周埋伏的东厂高手瞬间涌出,刀光剑影,将四人连同素心团团围住。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从那巨大的棺椁中爆发!
坚实的楠木棺盖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轰然震飞,碎木四溅!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本应死去的铁胆神侯朱无视,竟自棺中猛然坐起!
时机已至,无需再演!
“朱无视!你果然没死!”曹正淳尖利的嗓音带着惊怒。
“曹正淳,交出天香豆蔻!”朱无视一步步踏出棺椁,脚下青砖寸寸碎裂,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哼!乱臣贼子,还敢觊觎大内宝物!给咱家拿下!”
曹正淳拂尘一挥,四周番役与东厂高手蜂拥而上。
朱无视看也不看,袖袍随意一挥,磅礴恐怖的吸力悍然爆发。
北冥吸水,鲸吞万里!
冲上来的东厂高手们只觉浑身内力如同决堤江河般倾泻而出,惊骇欲绝地惨叫着倒飞出去,人尚未落地,便已内力尽失,瘫软如泥!
“吸功大法?!”曹正淳瞳孔骤缩,那股吸扯之力,让他都感到丹田气海微微动摇。
“到你了,曹阉狗!”朱无视目光如冷电,彻底锁定曹正淳,双掌猛地向前一按!吸力陡增数倍,空气中甚至出现肉眼可见的扭曲旋涡!
“天罡童子功!”曹正淳厉喝一声,不敢怠慢,至精至纯的童子功内力瞬间运转至巅峰,体表泛起凝实无比的金色光芒,硬接朱无视这隔空一吸!
嗡——轰!
两股绝世内力悍然对撞!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剧烈嗡鸣与爆响!
曹正淳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吸力传来,竟要强行扯动他苦修数十载、早已坚若磐石、圆融无瑕的童子功内力!
他脚下青砖瞬间碎裂成粉,身形被拉得向前踉跄一步,脚下犁出两道深沟!
“给咱家定住!”曹正淳咬碎钢牙,面泛金紫,将天罡真气催谷到前所未有的极致,死死守住丹田气海。
“哼!螳臂当车!”朱无视冷笑,吸功大法再催,力量陡增!
移山倒海,一座小型山峰在他的吸功大法下居然形成,倒卷至曹正淳头顶。
泰山压顶之下。
“咔嚓…嘣!”
一声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紧接着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声音自曹正淳体内传出!
他周身那圆满无瑕、固若金汤的金色气罩,竟在朱无视霸道无匹的吸力下,生生被撕开了一道缝隙!
精纯磅礴的天罡真气如同黄河决堤,开始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被朱无视疯狂吸入体内!
“噗——!”曹正淳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周身耀眼的金芒急剧黯淡闪烁,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天罡童子功…破了!
朱无视感受着那精纯无比、至刚至阳的内力涌入四肢百骸,脸上露出酣畅淋漓的得意与残忍之色:“曹正淳,你完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一步步走向似乎已油尽灯枯、气息奄奄的曹正淳,手掌抬起,内力凝聚,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然而,就在他走到曹正淳面前三尺之时——
异变陡生!
本该内力尽散、油尽灯枯的曹正淳,忽然抬起了头。
那张惨白的脸上,非但没有绝望,反而露出一丝莫名兴奋。
他缓缓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尖利,反而变得有些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亢奋:
“呵呵…哈哈哈哈!痛快!朱无视,杂家早就想与你一战了,你果然比我预想中的还强,爽快!”
话音未落!
一股截然不同、阴戾诡谲、却又磅礴浩瀚的炽热气息,猛地从他那看似已被吸干、破碎的丹田深处,轰然爆发!
朱无视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的功力?!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