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刚刚到手的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陈默却没有丝毫放松。河阳城内危机四伏，青岚宗的人或许还在城外虎视眈眈，神兵阁和城主府的通缉令如同悬顶之剑。
当务之急，是购买疗伤丹药稳定伤势，并设法解决“崩坏态”道基的致命隐患。
他不敢去那些门面光鲜的正规丹药铺——那简直是自投罗网。他的目标，是城市阴影下的交易场所——黑市。
这种地方，只要有钱，不同来历，是通缉犯还是宗门子弟都无所谓。
凭借之前浏览“漏洞悬赏板”时零星看到的信息，以及在中转站获得的《南溟商会内部符文解析》中记载的一些关于地下交易的隐晦暗示，陈默在河阳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梭，最终停在了一处毫不起眼的、散发着霉味的旧书铺前。
书铺老板是个戴着单边水晶眼镜的干瘦老头，正就着昏暗的油灯翻阅一本破旧的古籍。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在落满灰尘的柜台上，依循着符文解析里记载的暗号，轻轻划了一个扭曲的、如同电流般的符号。
老头翻书的动作顿住了，眼皮微微抬起，浑浊的目光透过镜片打量了陈默一下，特别是他那虽然刻意压制但仍显不稳的气息。
“生面孔。”老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要买什么，还是卖什么？”
“买。疗伤药，最好是能稳固根基的。”陈默压低声音。
老头嗤笑一声：“稳固根基？小子，你这身修为跟个破筛子似的，寻常丹药可补不了。想要好东西，得加钱，而且…我们这不收那些来路不明的破烂灵石。”
陈默心中一凛，这老头眼力毒辣得很。他直接将那袋灵石拿出，放在柜台上，推开袋口，露出里面光泽温润的下品灵石。
老头瞥了一眼，点了点头：“成色还行。往里走，左手边第三个书架，往后推。”
陈默依言而行，找到那个书架，用力一推。书架无声地向后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阶，一股混合着药香、腥气和某种阴暗能量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阶之下，别有洞天。
一个巨大的、利用天然石窟改造而成的地下集市呈现在眼前。光线昏暗，只有零星几盏散发着幽绿或惨白光芒的灯笼摇曳。人影绰绰，大多都戴着兜帽或面具，低声交谈，交易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沾染血污的法器、气息诡异的妖兽材料、甚至还有被封印在罐子里的模糊魂魄…
这里才是河阳城真正的另一面。
陈默压住心惊，低调地混入人群，在一个个摊位前逡巡。他看到了不少疗伤丹药，但大多品质低劣，或者药性狂暴，根本不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终于，在一个角落的摊位前，他停下了脚步。摊主全身笼罩在黑袍里，面前只摆着几样东西，其中一个小玉瓶上贴着的标签，让他心脏猛地一跳：
【劣品定基丹】
【系统扫描：成分复杂，炼制手法粗劣，蕴含微量‘地脉紫芝’成分（真），但混合了大量未知惰性填充物及微弱毒素。功效：或许能暂时稳定道基（1-3日），但会加剧根基杂质沉淀，长期服用无异于饮鸩止渴。评价：垃圾中的战斗机。】
果然是劣质品，副作用极大。
但……“或许能暂时稳定道基”这几个字，对现在的陈默来说，诱惑太大了！
“这个，怎么卖？”他指着那瓶丹药，声音沙哑。
黑袍摊主头也不抬，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下灵？”陈默试探问。
摊主发出嗤嗤的怪笑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三百。不二价。”
陈默瞳孔一缩。三百下灵！这简直是抢劫！一瓶副作用巨大的劣质丹药！
但他急需时间！哪怕只能稳定一两天，他也能去做更多事情，比如寻找真正的解决方法，或者……再去接几个“漏洞悬赏”的任务赚钱。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还价：“一百五。我只有这么多。”他晃了晃手中的钱袋。
摊主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嘶哑道：“二百八。少一块不卖。”
“一百八！外加这个！”陈默从储物袋里掏出那几块从中转站得到的“精铁锭”和“火铜砂”。
摊主看了看那些材料，终于点了点头：“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握着那瓶价格昂贵的劣质丹药，陈默感觉心在滴血。但没办法，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那黑袍摊主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想找真正的‘定基丹’？”
陈默身体猛地一僵，霍然转头看向摊主。
黑袍下，似乎有一道幽光闪过：“鬼市。三日后，子时。‘沉船’摊位。能不能赶上，看你运气。”
说完，摊主便不再理会他，仿佛从未开过口。
鬼市？沉船摊位？
陈默将这些记在心里，对着摊主微微颔首，迅速转身离开。
他没有立刻服用那劣质定基丹，而是先在地下黑市又购买了一些普通的疗伤药和一份详细的河阳城及周边地图，这才快速离开了这个阴暗之地。
回到那破旧的小旅店房间，陈默立刻服下普通疗伤药调息，伤势稍微稳定后，他才珍而重之地倒出一颗那所谓的“劣品定基丹”。
丹药呈灰褐色，表面粗糙，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气味。
他咬了咬牙，仰头吞下。
丹药入腹，化作一股灼热而又夹杂着些许清凉的复杂药力，开始冲击他的四肢百骸。大部分药力如同泥牛入海，还被那斑驳道基排斥，但确实有一丝微弱的、带着大地厚重气息的能量，缓缓融入道基之中。
那不断漏气、躁动不安的破道基，竟然真的……稍稍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脆弱，但至少那种随时会崩溃的眩晕感减轻了不少。
【道基状态更新：‘极劣·崩坏态（暂时稳定）’】
【警告：检测到新型杂质沉淀，道基潜力进一步下降。毒素积累：轻微。】
代价巨大，但确实换来了宝贵的时间。
陈默睁开眼，感受着体内那勉强维持住的平衡，目光落在那张新买的地图上。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最终停在了距离河阳城数百里外的一处湖泊标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