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刺得陈默皮肤生疼。他刚从天旋地转的传送中稳住身形，映入眼帘的便是无数道蓄势待发的法术光芒和一张张充满仇恨与决绝的脸庞。
这是一个隐藏在山腹中的巨大溶洞，穹顶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奇异晶石，将洞内照得如同白昼。四周是粗糙开凿的石壁，布满了各种闪烁着灵光的符文线路，交织成庞大而复杂的图案，一直延伸到洞穴深处。空气中弥漫着灵草香气和一种……类似金属与臭氧的奇特味道。
这里就是观测者的基地？陈默心念电转，但此刻最重要的是解除误会！
“别动手！自己人！”他猛地扯下脸上那副碍事的净世堂面具，同时将身上那件象征死亡的白衣也迅速褪去，露出里面原本破烂的衣衫。“我是陈默！她是叶青璇，代号七十九！”
被他搀扶着的叶青璇也强提一口气，虚弱的喊道：“是我……青璇……凌波师姐……在哪？”
“青璇师姐？”围拢过来的观测者们一阵骚动，他们大多穿着朴素的灰色或蓝色劲装，脸上带着长期处于紧张状态的疲惫。有人认出了叶青璇，惊呼道：“真是青璇师姐！她不是三年前潜入净世堂后失联了吗？”
但他们的目光随即又警惕地落在陈默身上，特别是他指尖那缕尚未完全收敛的、令人心悸的漆黑归墟之力。
“那他呢？他身上有净世堂的臭味！还有这股力量……绝非善类！”一个看似头领的年轻男子厉声质问，手中法诀引而不发。
陈默心中焦急，知道常规解释难以取信于人。他心一横，直接将那枚得自叶青璇的残破玉简高高举起，同时全力催动体内的“稻草丹田”，将那混乱驳杂、却又带着一丝独特生机的灵力气息释放出来。
“这是叶青璇拼死带出的观测者日志！关乎此界存亡！我带她来见凌波，有要事相告！若我要对你们不利，何须用传送信标自投罗网？”
或许是玉简上熟悉的观测者印记，或许是陈默那迥异于净世堂冰冷死寂的独特灵力，又或许是他情急之下展现出的坦诚，让周围的敌意稍稍减退。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沉稳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带他们过来。”
是凌波！
围观的观测者们闻言，虽然依旧警惕，但还是依言让开了一条通道。那名领头男子收起法诀，对陈默冷冷道：“跟我来。别耍花样。”
陈默搀扶着叶青璇，跟随男子向洞穴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周围的景象越发奇特。石壁上的符文线路愈发密集，最终汇聚到洞穴尽头一个巨大的、如同水幕般波光粼粼的光门前。光门旁边，矗立着几台造型奇特的金属装置，上面布满了按钮和闪烁的指示灯，与周围的修仙环境格格不入。
凌波就站在光门前。她依旧是一身素白长裙，身姿挺拔，面容清丽，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气息奄奄的叶青璇身上，闪过一丝痛惜，随即锐利地看向陈默，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凌波师姐……”叶青璇看到凌波，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挣扎着想行礼。
凌波一步上前扶住她，一股精纯温和的灵力渡入其体内，暂时稳住了她崩坏的伤势。“青璇，苦了你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随即，她看向陈默，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枚玉简上：“你说有要事？”
陈默将玉简递过去，言简意赅：“这是青璇姑娘带回的日志。净世堂的清道夫已经出动，‘格式化’程序可能随时启动。”
凌波接过玉简，神识沉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即便以她的定力，握着玉简的手指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她喃喃道，随即目光如电射向陈默，“还有，你身上的力量……‘归墟’？你接触了断码崖下的‘数据废渊’？”
陈默点头，再次展示了指尖那缕漆黑的归墟触须：“侥幸未死，道基异变。”
凌波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那是一种混合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绝境中看到希望的激动！
“根源级的归墟之力……这怎么可能？古籍中记载，唯有世界诞生与终结之时，才会显化此种力量……”她快步上前，不顾危险，伸手虚按在陈默的丹田位置，仔细感应着那被稻草缝合的、不断散发着混乱与毁灭气息的道基。
半晌，她收回手，脸上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混乱、崩坏、却又蕴含着一丝悖逆规则的‘生机’……陈默，你或许……真的是那个唯一的‘变量’！”
她猛地转身，对那名领头男子下令：“启动‘眼睛’最高级别防护！所有外部通道彻底封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男子领命而去。
凌波则看向陈默和叶青璇，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跟我来，‘眼睛’的核心，需要知道这一切。”
她伸手按在那波光粼粼的光门上，门扉荡漾开来，露出后面一个更加惊人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四周“墙壁”完全由流动的数据和星辰光影构成，仿佛置身于宇宙星空。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光线交织而成的、复杂到无法形容的立体结构，它缓缓旋转着，散发出浩瀚而古老的气息。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萤火虫般在结构周围飞舞，那是实时流动的、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信息流！
这里，就是观测者组织的真正核心，代号“眼睛”的世界监控中枢！
“欢迎来到，‘造化玉碟v0.8’的……后台日志监控界面。”凌波的声音，在这片奇幻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
陈默望着眼前这超越想象的景象，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他终于真正触及了这个虚拟仙侠世界最核心的奥秘！
而此刻，在那巨大的立体结构上方，一个鲜红色的、不断闪烁的警告框，正投射出刺眼的光芒，上面的文字让陈默心脏骤停：
【警告！系统稳定性低于15%！检测到不可修复性规则错误！建议执行：全局格式化\/轮回程序！倒计时预估：7个自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