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话音未落,城头上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已然响起:“三姓家奴!安敢猖狂!俺燕人张翼德在此!取你狗头,如探囊取物!”
只见张飞早已按捺不住,气得哇哇大叫,提着丈八蛇矛就要冲下城去。
“翼德且慢!”刘备急忙喝止。
“大哥!那厮如此辱你,还跟他废什么话!让俺去捅他几百个透明窟窿!”张飞环眼赤红,须发皆张。
刘备双手按在他肩上,声音低沉而坚定:“吕布勇猛非凡,当年虎牢关前,我们兄弟三人合力才将他击退。此去凶险,我绝不能让你独自面对——我与你同去。”
赵云亦上前一步,银枪斜指,声音清越而坚定:“云,愿随主公与三将军同往,掠阵助威。”
郭嘉低声道:“主公,吕布激将,意在速战。然我军已布局完成,高鸡泊、白耗营皆已就位,不必与之争一时意气。然……若全然避战,恐挫我军锐气。适度交锋,展示武力,亦可挫其锋芒。只是……千万小心。”
刘备点头:“奉孝放心,我自有分寸。”
当下,南皮城门缓缓打开。刘备手持双股剑,一马当先。左边张飞,怒目横矛,右边赵云,白袍银枪,如同护法天神。三骑缓缓出城,身后仅有数百亲兵扈从,与城外吕布的千军万马形成鲜明对比,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势。
吕布见刘备果然出城,心中大喜,又见对方只有三人,不见关羽身影,更是轻视,催动赤兔马上前几步,画戟一指:“刘备!算你还有几分胆色!谁来送死?!”
张飞早已憋炸,不待刘备发话,大吼一声:“吕布!认得你燕人张爷爷否!”声如霹雳,震得双方军士耳膜嗡嗡作响!他一夹胯下乌骓马,如同黑色旋风般冲出,丈八蛇矛直取吕布咽喉!
“环眼贼!找死!”吕布冷笑,方天画戟一摆,轻松架开蛇矛。二马交错,兵器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
刹那间,两员当世顶尖的猛将便缠斗在一起!张飞势大力沉,矛法狂暴凶猛,如同狂风暴雨,招招不离吕布要害。吕布则戟法精妙,力量与技巧完美结合,画戟挥洒间,仿佛带着鬼神之力,将张飞的猛攻一一化解。
城上城下,数万将士看得目眩神迷,呼吸都几乎停止。鼓声隆隆,呐喊震天!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三十余回合。张飞虽然勇猛绝伦,但终究与吕布有着细微差距,狂攻之下,体力消耗极大,攻势渐渐不如初始那般狂猛,守势渐多。
吕布何等人物,目光如电,瞬息间已洞悉战机。手中画戟一振,寒芒暴涨,攻势骤然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下。戟风呼啸,恰似长江奔涌,大河怒涛,一层叠一层,连绵不绝地压向张飞。张飞奋力架挡,脚下尘土飞扬,却仍被那凌厉无匹的劲道逼得步步后退。吕布一声长笑,喝声如雷贯耳:“张翼德!莫非今日仍与虎牢关前一样——仅此而已吗?!”
又斗了十余合,张飞已是汗流浃背,呼吸粗重,蛇矛挥舞间略显迟滞,显然落了下风。
刘备在阵前看得真切,心中焦急,正要挥剑上前助阵。却见身旁白影一闪,赵云早已挺枪跃马而出,声音清朗:“三将军少歇!常山赵子龙来会会温侯!”
话音未落,龙胆亮银枪已化作点点寒星,如同梨花飘洒,直刺吕布侧翼空档!这一枪又快又准,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
吕布正全力压制张飞,欲图一举建功,忽觉身侧锐气袭来,不得不回戟格挡。“叮”的一声脆响,画戟架开银枪,吕布只觉手臂微微一震,心中暗惊:“好快的枪!好强的力道!”
他凝神看去,见来将白袍银甲,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竟从未见过:“汝是何人?报上名来!”
赵云淡然道:“常山,赵子龙。”手中银枪却毫不停歇,或刺或扫,或挑或点,枪法绵密严谨,守得滴水不漏,偶尔反击一枪,却如毒蛇出洞,凌厉无比。
吕布与赵云一交手,便觉此人与张飞风格截然不同。张飞是猛打猛冲,以力压人;而赵云则是灵动迅捷,防守反击,其枪法之精妙,身法之灵活,竟让他一时难以找到破绽,反而要分出不少心神应对那神出鬼没的银枪。
张飞得此喘息之机,略一回气,暴喝一声,再次挥矛加入战团!这一次,他不再一味猛攻,而是与赵云形成了默契的配合。赵云主守,银枪舞动,如同雪幕银屏,牢牢牵制住吕布的画戟和大部分注意力;张飞则主攻,抓住赵云创造出的空隙,蛇矛如同黑色闪电,专攻吕布必救之处!
一攻一守,一刚一柔,一猛一巧!两大绝世高手配合之下,威力何止倍增!
吕布顿时感到压力陡增!他自负勇力天下无敌,除却虎牢关前遭刘关张三人合围那一次,何曾陷入过这般苦战?方天画戟左遮右挡,赤兔马盘旋腾挪,虽暂时不露败象,却已从方才的游刃有余变得有些手忙脚乱,竟是被逼得采取了守势!
城上青州军见张飞与赵云如此神勇,顿时欢呼雷动,士气大振!而吕布军阵则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他们心中无敌的主公竟会被两人压制。
刘备在阵前,手握双剑,手心亦是汗水。他深知二打一并非光彩之事,但对方是吕布,容不得半点闪失。见张飞、赵云的配合渐入佳境,心中稍安,但依旧全神贯注,准备随时接应。
吕布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憋屈。他勇冠三军,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奈何张飞、赵云皆非庸手,配合又极默契,让他空有一身神力却难以尽情施展。久战不下,锐气已失。
阵中高顺、张辽等将见主公形势不妙,皆是焦急。高顺沉声道:“主公恐有失,鸣金吧!”
张辽虽觉不妥,但亦担心吕布安危,点了点头。
当下,吕布军中鸣金之声大作,清脆急促。
吕布闻听金声,虽心有不甘,却也知今日难以取胜,虚晃一戟,逼退张飞、赵云,拨马便回本阵,口中犹自喝道:“今日马乏,明日再取尔等首级!”
刘备见状,亦下令鸣金收兵。
张飞打得性起,还要追赶,被赵云拦住:“三将军,穷寇莫追,以防有诈。”
张飞悻悻然勒住马,朝着吕布背影吼道:“三姓家奴!今日算你跑得快!明日俺老张必取你狗命!”
刘备迎回二人,见皆无恙,心中大石落地,赞道:“翼德、子龙,真乃虎将也!今日挫吕布锐气,大涨我军威风!”
三人收兵回城。城头之上,欢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