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原体之怒
亚空间的乱流撕扯着林恩的意识，四种截然不同的邪神意志如同四把巨钳将他钉在混沌的刑架上。恐虐的咆哮震得灵魂发颤，奸奇的诡语在脑髓里编织陷阱，纳垢的腐息浸透每寸灵骨，色孽的触须则缠绕着最后的人性。
“秩序与混沌的交点……完美的容器！”恐虐的战斧虚影劈开精神海洋。
“他的基因链是开启终极真理的钥匙……”奸奇的魔典书页疯狂翻动。
“让生命与腐朽在他体内绽放吧……”纳垢的脓壶倾倒污秽洪流。
“痛苦与欢愉的协奏曲需要新指挥……”色孽的竖琴奏响堕落乐章。
四种邪神之力在林恩的茧壳上激烈碰撞，金绿色的神性茧壳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就在能量失衡达到顶点的刹那——
轰！！！
亚空间被撕开一道横跨现实与虚妄的裂痕。林恩的茧像颗被踢出棋盘的棋子，在混沌乱流中翻滚着坠向深渊。最后的意识残片中，他听到四邪神愤怒的嘶吼与……一丝计谋得逞的奸奇低笑。
冰冷。
林恩从破碎的茧壳中挣出时，第一个感觉是刺骨的冰冷。这不是西格纳斯那种带着甜腻腐臭的寒冷，而是宇宙真空般的绝对死寂。他站在一片由凝固星光铺就的平原上，头顶是静止的星云旋涡，远处漂浮着泰坦级的古造物残骸——某种半机械半生物的巨兽遗骨。
“这是……”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灵骨化的左臂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指尖轻触地面，黑曜石质感的星尘平原竟被犁出深沟。右臂的血肉异变已完全消退，皮肤下隐约可见翡翠脉络与金色数据流和谐交融的纹路。
【灵骨强度：原体级（≈陶钢装甲x7）】
【伊莎神性同步率：100%（稳定态）】
【帝皇碎片活性：7%（深度休眠）】
【圣吉列斯碎片共鸣：持续中……】
未等他适应新生的躯体，破空之声已至脑后！
“混沌的孽种！受死！”炸雷般的怒吼伴随着动力斧“碎魔者”的尖啸。裹挟着冰霜与狼嚎的狂暴力量狠狠斩在林恩后颈！
铛——！！！
金属碰撞的爆鸣震碎方圆百米的凝固星尘。林恩被巨力劈得向前踉跄，颈部却只留下道白痕。他猛然回身，只见一名身披狼牙重甲、毛发如雄狮的巨人正瞪圆双眼，动力斧因反震而嗡嗡颤抖。
“黎曼·鲁斯……”林恩认出了太空野狼的原体。但眼前的狼王状态异常——左眼被混沌爪痕贯穿，冰霜覆盖的右眼中跳动着不自然的猩红，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紫色污血。
“认得老子？那更留你不得！”鲁斯狂吼着再度扑上，斧刃卷起亚空间寒潮，“色孽的毒牙啃过老子的舰队，现在又派你这缝合怪来嘲弄我吗？”
林恩闪身避开冻结虚空的斧风，灵骨左拳轰向对方肋下。鲁斯竟不闪不避，硬吃一拳的同时反手抓住林恩手腕：“抓到你了！”
滋啦！鲁斯掌心迸发的混沌紫电顺着手臂窜入林恩体内。系统警报炸响：
【色孽毒素入侵！基因污染风险激增！】
【建议：立即启动圣吉列斯净化协议！】
林恩右瞳瞬间燃起天使金焰：“该净化的是你！”圣洁光芒自交握处爆发，鲁斯惨叫着松手后退，掌心焦黑一片。
“伪帝的臭味……”狼王舔舐着伤口，混沌与清醒在独眼中拉锯，“但你的血闻起来……像圣吉列斯兄弟？”他晃了晃脑袋，突然将战斧插进星尘地面：“停手！你身上有兄弟的味道……还有基里曼那书呆子的舰队信号！”
两道身影在古兽遗骸的肋骨间穿行。鲁斯指着远处漂浮的巨型机械残骸：“那是‘啃骨者’号，老子的旗舰。色孽婊子用欢愉茧裹住它时，舰桥时钟显示是莫凯斯保卫战第三天。”他啐出口带冰碴的血沫：“但我在亚空间里被那帮妖灵追杀了……至少三个月。”
林恩触摸着冰冷兽骨上的弹痕：“时间乱流。我们在恐惧之眼边缘的‘停滞坟场’——现实与亚空间的断层带。”他调出基里曼舰队的灵能信标投影：“你的体感时间没错。但物理宇宙才过去七十二小时。”
鲁斯独眼盯着信标闪烁的蓝光，突然一拳砸在兽骨上：“那群蓝罐头倒是来得快！等等……”他猛地揪住林恩的领甲：“你说恐惧之眼？放屁！西格纳斯星系在银河东北悬臂！”
“看看这个。”林恩展开星图。代表西格纳斯的冰蓝色光点，此刻深嵌在象征恐惧之眼的猩红旋涡边缘。“色孽用茧房把整个星系拖进了亚空间陷阱。你的舰队……”他指向远处被紫色水晶包裹的狼船，“是诱饵，用来钓更大的鱼。”
狼王瞳孔骤缩。他想起色孽魔军围攻旗舰时，恶魔王子那蛊惑的低语：“让圣血天使的兄弟来陪你……”。当时他只当是亵渎的疯话，如今……
“操！”鲁斯拔出战斧，“带老子回物理宇宙！我要把那个穿紫皮的婊子……”
“先解决这个。”林恩突然按住他，指向头顶——
静止的星云开始旋转，无数色孽魅影从虚空中渗出。为首的恶魔王子手持长鞭，鞭身竟由鲁斯麾下狼卫的灵魂扭曲而成。
“时间到了，小狼崽～”恶魔王子轻笑，“你的兄弟来陪你永世狂欢了……咦？”他眯眼打量林恩，“容器居然自己爬出来了？也好，省得……”
话音未落，林恩的灵骨重拳已轰碎恶魔面甲！鲁斯的战斧同时斩断灵魂长鞭，被解放的狼卫幽魂发出解脱的咆哮。
“开门！”林恩对鲁斯吼道，双臂插入星尘大地。灵骨左臂迸发帝皇金光，血肉右臂绽放伊莎绿芒——两股神力撕开现实裂隙！鲁斯咆哮着将全部灵能灌入战斧，冰霜之力冻住裂隙边缘：“走！”
两人跃入通道的刹那，林恩瞥见恶魔王子碎裂的头颅正在重组，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更远处，一只覆盖机械臂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悄悄收集起林恩战斗时溅落的金绿色血液……
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桥警报大作：“检测到高能量生物信号！识别码……双原体级？！”
基里曼冲到观察窗前。虚空中，金绿双色的能量通道如创口般裂开，两道身影从中坠落。林恩灵骨化的躯体在舰桥灯光下流淌着冷辉，而他身后那个浑身冰碴、独眼淌血的巨汉，让基因原体罕见地失声：
“鲁斯？！你的眼睛……”
狼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森白牙齿：“先别管眼睛！蓝精灵，给老子一支舰队！”他指向舷窗外被色孽薄膜包裹的西格纳斯星系，被水晶禁锢的狼船在紫光中若隐若现。“老子的崽子们还在里面泡澡……”鲁斯独眼转向林恩，混沌的猩红与野性的冰蓝在其中激烈拉锯：
“——还有圣吉列斯兄弟的碎片，得亲手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