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几大势力研究了这么久，最后得出的大致推论就是……那场席卷全世界的战争，把天地灵脉和环境给打坏了，所以才导致灵气日渐枯竭？”
“这……已经是目前所有已知线索和现象下，最合理、最能自圆其说的推论了。”赤毫真君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他看向林玄，目光中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至于林道友您……您能在此世道突破至合体境，这件事本身，我们就无法用现有的任何理论来解释。您的存在，，证明我们过去基于灵气持续衰退这一前提得出的许多结论，很可能……都是错误的。”
他这番话，等于间接承认了林玄的特殊性，也点出了林玄自身可能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钥匙。
林玄对这番评价不置可否，他更关心一个现实而紧迫的问题：“我境界的事情，如今人族高层，确切知晓的，有几人？”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依仗和潜在的危机来源。
赤毫真君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吐出一个字:
“我。”
林玄眉头微挑，带着一丝讶异：“没了？”
“没了。”赤毫真君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至少在我所知的范围内，以及天上大陆的情报网络中，确认您已晋升合体境的，仅有我一人。其他势力或许有所猜测，但绝无实证。”
这个答案，让林玄心中稍定。这意味着，他目前最大的底牌，还算安全。
“当然，如果林道友对此事感兴趣，愿意深入调查的话。”赤毫真君语气诚恳，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期待，“我的建议是，可以从那些曾被核武严重打击，污染至今未消的区域开始着手。我会动用天上大陆的一切资源，为林道友提供你所需的一切帮助——情报，地图，乃至必要的牺牲。毕竟，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同样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
“嗯。”林玄微微颔首，目光深远，似乎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其实，关于灵气异变，我心中也有一点不成形的猜想。”
他回想起之前帮不玄子的经历，“你们弄出来的那个核武，确实很有意思。其产生的残留物，竟能侵蚀、污染修士的元婴，甚至干扰法则，这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
他话锋一转，指尖仿佛有无形的道韵在流转、解析：“但归根结底，那种污染，本质上只是一种极其混乱，暴烈且不稳定的人造法则显化。而且，我观察到，那些区域的混乱法则并非亘古不变，它们……在缓慢地修正或者说稀释。”
“这个现象，我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赤毫真君接过话头，脸上露出一丝像是看到同道中人的神色，“所以，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内部的主流观点倾向于认为，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待那些被人为扰乱，扭曲的天地法则自我修复，回归正轨之后，天地灵气便会逐渐复苏，回归到一个……至少能维持修真文明正常延续的水平。”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他们并非束手待毙，而是基于观察做出了动态的预测。
林玄的特殊突破，则让这个预测出现了新的变数。
“我为什么闲得慌要去调查这种事情？”林玄双手一摊，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慵懒和理所当然，仿佛刚才那个对核武污染、法则紊乱侃侃而谈的人不是他。
……
赤毫真君直接被这句话噎住了，表情瞬间凝固，脑子里几乎能听到思绪卡壳的声响。不是……你对这些关乎世界本源、自身道途的惊天秘密不感兴趣，那你跑到这元灵王朝废墟来干嘛？还跟那灰影纠缠半天？我冒着被你当场打杀、搜魂的风险现身劝阻，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多秘辛，结果你就轻飘飘来一句“闲得慌”？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尽管心中已是万马奔腾，吐槽欲几乎要破体而出，但赤毫真君面上还是勉强维持着镇定，只是那抽搐的嘴角和瞬间幽深了几分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在想什么。”林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但我看你这副表情，感觉你肯定在心里骂我。”
……
看着林玄那副“我就知道”的笃定模样，以及那看似随意、实则威胁意味十足的揉拳头动作，赤毫真君忽然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
闹了半天，这家伙还在讨价还价！他根本不是不感兴趣，而是不能白干！他是在等自己拿出更实在的、无法拒绝的价码！什么闲得慌，不过是坐地起价的姿态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赤毫真君心中那口憋着的气顿时顺了不少，但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地看向林玄，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行了，别演了，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痛快，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做交易。很多时候，交流确实不需要太多言语。
林玄嘴角微扬，对赤毫真君瞬间领悟他意图的反应颇为满意。他不再绕弯子，慢条斯理地开始提出具体条件:
“第一点，我希望天上大陆，以及东、西联邦的所有资料库、档案库，包括各类密卷，都能对我开放查阅权限。”
这是获取信息的基础，也是重中之重。
赤毫真君略一沉吟，回答得干脆利落：“天上大陆这边，我可以做主，没有问题。但东西联邦……我只能承诺尽力争取，最多开放至‘部分绝密’级别。他们的核心绝密档案，权限极高，即便是我，也无法保证全部接触得到。” 他坦诚了能力的边界。
林玄点了点头，显得通情达理：“行，我不为难你。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你的本事。”
他随即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点，具体的报酬我就不提了，毕竟查明真相对我自身也有益处。但是，调查过程中必然产生的所有资源消耗——无论是情报购置、物资补给、还是可能引发的冲突赔偿，总得有人承担吧？”
“这个简单。”赤毫真君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调查期间，由你行动直接产生的一切合理消耗与损失，我们天上大陆全权负责。”
这个条件对他而言，反而比第一个更容易实现。
“第三点。”林玄目光微凝，提出了一个关键要求，“我想见见核武的主要开发者。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赤毫真君肯定道，“不过，那并非一人之功，是一个核心团队。他们目前大多隐居于西联邦境内，也有几人位居于东联邦境内，处于高度保护之下。我会尽快安排，让你们有机会见面详谈。”
三个条件提完，林玄便闭口不言，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赤毫真君等了几息，见没有下文，不禁有些意外:“就……这么些条件？”
他原以为林玄会趁机索要更多实质性的好处，比如顶级功法，稀有资源，甚至是天上大陆的权柄。
林玄淡然一笑，语气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