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舒言似乎没来,玄寂心中念头微微一闪,
——该不会是因为冰公主的重生,法术失效,嘎了吧?
——但是我好像没收到舒言的魂体?
心底记住这件事,通知罗酆,叫死魂卫稍微注意下乐音一行人,又通知了十阶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时辰已到,白金汇聚流光,玄寂现身中央祭台顶端王座前。
一身白金镶边的白袍泛着淡淡光晕,衣摆垂落时似有魂雾萦绕,缥缈间透着如仙如神的庄严
他垂眸扫视四周,观礼的仙子们虽团而立,却无一人喧哗,神色皆带着肃然。
十阶自成一派;
海颜和海青堂水蓝灵光相邻;
水清漓和冰璃雪,寒气与水光隐约相融,只是寒气似乎不那么主动;
颜爵、花翎立在一侧,目光紧盯着祭台,难掩惊讶;
艾珍、庞尊、白光莹和毒夕绯站一起;
时希和黎灰气息若隐若现;
乐音身后跟着罗丽一行人,神色紧绷;
曼多拉独自一个,身后缀着些怪兽。
虽然他们不知玄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清楚突兀冒犯绝非明智之举,暂时客随主便最好。
目光落向祭台周围时,观礼者都暗自心惊。
九千六百位死亡代理人列成外圈方阵,身披暗金镶边的黑氅,面覆玄铁面具;
内圈一千死魂卫,玄甲泛着冷光,手中长戟斜指地面。
这位灵尊,手下居然有这么多的仙子(?)和人类?
玄寂缓缓坐上王座,白金衣摆垂落如瀑。
十阶队伍中,领头的苍黎望着玄寂,如仙如神是他,和私下里热情无比的也是他。
一时之间,眼中难掩灼热。
奈何和罗酆现身,落在玄寂身下一阶,齐声:“祭礼开始——!”
“咚——”
八卦方位八口古铜大钟齐鸣,连奏九下!
三十面玄铁鼓同时擂动,节奏沉缓却带着厚重的力量,从祭台传荡至每一片角落。
奈何和罗酆:“起祭——!”
一千死魂卫、九千六百代理齐声祷念:
“以死亡为旌兮,以幽荧为灯——”
万道声音叠在一起,竟无半分参差。
声音浩浩汤汤,如潮水般撞向众人。
……
“呼死域之元圣兮,归死灵之玄庭。
嗟彼玄寂尊上兮,执轮回之枢衡!
能使枯骨生芳华兮,为亡魂指归径。
操白金为霜刃兮,斩谬魂以正序;
悬死魂为云幡兮,立轮回之典刑;
转九道轮回之轮兮,护万界以永宁。
今吾侪死亡之众兮,秉死祭之清仪,
奉玉帛而稽首兮,敬拜我尊灵!”
……
随着诵念,死魂卫和代理人脚下的地面浮现细密的白金纹痕,如蛛网般向外蔓延。
整座死灵渊泛起晶莹白光,似乎无尽轮回之轮运转的都稍稍加快,忘川消融吸收魂体残渣微微加快。
奈何和罗酆再次引导:“承祭——!”
一千死魂卫中,三百出列。
三百死魂卫同时抽出长剑,向前跨步,单手结出祭礼印诀。
祭舞起势,时而列成长阵如宝剑横亘,时而围成圆环如忘川绕岸。
动作刚劲,剑光凛冽,动作协调又似乎应着某种韵律。
鼓点奏响,第二段祷词开始——
“昔界内之厉魂兮,乱天常而逆生,
生者违死而越矩兮,三界浊而不澄。
唯尊上破混蒙兮,裂凡世之樊笼,
以死道涤瑕秽兮,使乱象皆归平;
定法则以垂世兮,焕白金之辉光,
守轮回之玄关兮,绝奸慝而不倾。
吾辈承尊上之命兮,为死道之明瞳:
辨淑慝之魂灵兮,引善类入圆融,
惩恶孽坠冥狱兮,不使罪匿其踪;
又为死道之干城兮,护灵渊之安宁:
拒外力之侵扰兮,守天规而不更,
扬法则之威光兮,使秩序永昭明。
今陈吾辈之职兮,未负尊上之托,
誓守死祭之约兮,敢竭赤诚以盟!”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三百死魂卫同时单膝跪地,玄甲与地面碰撞的声响整齐划一,如向玄寂献上忠诚的礼赞。
半空的光网与古字在此刻汇聚,凝成一个个巨大的白金符文,
符文转动时,整个死灵渊都弥漫即使是大仙子也为之心悸的力量。
观礼席上,颜爵等大仙子面露茫然,原来灵尊不声不响间已经攒下这么多家底了?!
大家都是大仙子,为何他一枝独秀?
水清漓却暗自点了点头,他就说,当初他猜测的没错,玄寂果然藏了不少东西。
乐音神色越发凝重,见身边罗丽、蓝孔雀等人已被祭礼的威势震得失了心气,暗暗着急,挥手间,竖起隔音屏障,“诸位,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罗丽和蓝孔雀等才如梦初醒,强提精神,她们不能还没尝试,就自己丧了志气。
曼多拉一脸痴迷,暗自喃喃,“这才是仙境女王该有的威势,可恶,为何不是……”
她莫名扫过自己身后的歪瓜裂枣,无力一叹。
奈何和罗酆:“终祭——!”
“荐幽荧之三盏兮,献枯藤之九茎,
奉琼卮盛芗茗兮,陈法则之誓文。
愿尊上之灵光兮,永照轮回之程,
使迷魂皆识路兮,不堕长夜之冥;
愿死道之典章兮,永固而不倾颓,
镇三界之逆乱兮,绝祸根于未萌;
愿灵渊常寂谧兮,无喧扰之妄声,
使亡魂得安寝兮,待来世之重生;
愿吾侪死亡之众兮,长随尊上之侧,
秉死祭之恒仪兮,守万世之清平。
吾尊上玄寂兮,永享斯祭之诚!”
最终祭词诵念完毕,三百死魂卫起身归列。
浩荡之音隐去,一时之间万籁静寂。
死魂卫本就对玄寂狂热,不必多说。
死亡代理其中部分人也悄然转变,脱离单纯的雇佣模式,真正认可起玄寂的观念。
玄寂缓缓起身,白金衣摆随动作泛起流光,“吾以死亡之圣灵尊之名,鉴尔等之言。”
仪式结束,玄寂目光扫过诸位参与者和观礼者,苍黎骤然现身,两仙子双手相握,白金与幽蓝光晕交缠。
“今日起,我灵尊玄寂,与世王苍黎正式结同好之姻。”
“今日起,我世王苍黎,与灵尊玄寂正式结同好之姻。”
两人语气平淡,没说什么“敬请诸位见证!”
这本就是一场宣告,就是别人不承认能何妨?
“等等!”
乐音忽然出声。
她带着三位仙子和三个人类就要出列。
却没成想,王默、陈思思和建鹏,在万人注视下,忽然走不动道。
乐音暗叫失算,她没想到,三人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紧张起来。
总不能硬拽着他们飞身?反倒是气势全无。
无奈之下,她只得带着三位仙子继续飞身而出。
玄寂和苍黎目光双双投来,背后的数万视线更如芒刺在背。
“乐公主,我的决定,不需要无关人承认!”
玄寂缓缓吐出一句话,声音一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