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晚会当晚,慕笙歌被岑阡墨扶去客房后不久。
苏璃雪和南宫婉柔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收到了来自慕笙歌的简讯。
内容言简意赅,提醒她们注意王磊可能有的小动作,并告知自己已将计就计,让她们不必担心,只需配合抓住王磊的把柄即可。
两人本就对王磊没什么好感,收到消息后立刻提高了警惕。
没多久苏璃雪和南宫婉柔就发现王磊鬼鬼祟祟地带着几个跟班,试图在南宫婉柔附近制造混乱,
甚至想引导一个被药物影响,神志不清的男生去接近南宫婉柔。
苏璃雪当机立断,与早有准备的南宫婉柔配合,当场揪住了王磊,厉声质问。
这边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恰好被正拉着陆景言,打算找妹妹苏璃雪坦白一切并商议离开苏家事宜的苏御琛撞见。
苏御琛远远看见似乎有人纠缠自己妹妹,心中一急,立刻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苏御琛紧张地将苏璃雪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向一脸心虚的王磊等人。
“哥,我没事。”苏璃雪连忙解释,“是王磊想使坏,被我们抓住了。多亏了小笙歌提前提醒。”
“小笙歌?”苏御琛一愣,脸上露出惊喜又疑惑的神色,“小笙歌也来风华了?”
苏璃雪点了点头,神色却有些复杂:
“嗯,他也是特招生。好像和岑家那位,有了点……关系。”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我也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岑阡墨那样的家世和性格,她怕慕笙歌会吃亏。
站在苏御琛身边的陆景言闻言,温和地笑了笑,出声安抚道:
“苏同学不必过于担心。阡墨虽然有时候行事跳脱了些,但本性不坏,人品是绝对靠得住的。
他若真对慕同学上了心,绝不会亏待他。”
作为岑阡墨的室友兼好友,陆景言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苏御琛听了陆景言的话,又看了看妹妹,虽然仍有些放心不下,
但事已至此,慕笙歌显然有自己的打算,他们贸然插手反而不美。
“既然小笙歌说了不用担心,那我们就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
苏御琛定了定神,目光冷冷地看向面如土色的王磊。
王磊及其同伙被闻讯赶来的校方保安带走,等待他们的将是校规的严肃处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几人商议后,决定还是等第二天再去找慕笙歌问清楚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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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有了第二天清晨,“盛大”的会面。
因为陆景言和岑阡墨一整晚都没有回宿舍,放心不下的南宫冷轩拉着好奇心爆棚的林宇澄出来寻找。
他们刚走到主路口,就看见了手牵着手,姿态亲密的慕笙歌和岑阡墨。
而旁边,还站着陆景言、苏御琛、苏璃雪和南宫婉柔四人。
这阵容,这气氛,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慕笙歌面对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坦然自若。
他又紧了紧握着岑阡墨的手,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和阿墨先走了。”
慕笙歌说完便牵着还在状况外,沉浸在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岑阡墨,径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只留下原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
南宫冷轩若有所思,林宇澄激动得抓耳挠腮,陆景言和苏御琛相视一笑,苏璃雪和南宫婉柔则交换了一个带着担忧的眼神。
被慕笙歌牢牢牵着的岑阡墨,大脑依旧处于风中凌乱的状态,完全搞不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慕笙歌没有带岑阡墨去别处,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那间位于特招生宿舍楼的单人间。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物品摆放井井有条,风格极其简单,
甚至有些朴素,与岑阡墨那个堆满限量版物品的卧室截然不同。
门关上之后就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慕笙歌松开手,转过身,看向依旧一脸懵懂的岑阡墨,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了。”他轻声说,
“阿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岑阡墨看着慕笙歌平静的侧脸,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翻滚着,最后不知怎么,一句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你……你昨晚说的那个……以身相许,”他声音有点干,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是真的吗?”
慕笙歌没有立刻回答。
他领着岑阡墨到那张铺着素色床单的单人床边坐下,动作不疾不徐。
慕笙歌开口声音平稳:
“昨晚的情况,王磊算计我和姐在先,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避开他后续可能安排的‘观众’,
也需要一个……让他彻底无法再动歪心思的‘证人’。”
他顿了顿,指尖似乎是无意识地,若有似无地在岑阡墨摊开的掌心里轻轻划拉着,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所以,那确实可以算是,权宜之计。”
岑阡墨感受着手心那似有若无的触碰,像是一片羽毛在心尖上挠,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竟奇异地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蜷了蜷手指,没有收回手,任由对方划拉。
“至于以身相许?”慕笙歌说到这里,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故意停顿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岑阡墨一看这态度,心里那点刚平复下去的急切又冒了上来。
他反手一把握住慕笙歌那只作乱的手,语气带着点霸道,又夹杂着一丝委屈:
“我不管!我不管你那话最开始是真是假,是权宜还是算计!
既然你说了,那我就是当真了!
说了要以身相许,那你以后……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岑阡墨像是生怕慕笙歌反悔,急于要一个确切的承诺,一个能将两人牢牢绑定的信物。
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空着的那只手迅速伸进自己的裤子口袋摸索了一阵,
掏出了一个用红绳系着,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木牌。
木牌被打磨得光滑温润,末端坠着细细的红穗子,主体雕刻成一朵栩栩如生的雪柳花,花瓣纤细,姿态优雅。
翻到背面,上面用清隽的字体刻着两行小字:
「雪柳映春,愿儿安康。」
“这个。”岑阡墨将小木牌塞进慕笙歌的手心,动作带着点不由分说的急切,耳根微微泛红,
“这是我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给我的,说是去庙里求的,让我一定要贴身带着,能保平安。”
岑阡墨语气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慕笙歌的眼睛,“现在……送给你了。”
这显然是对他而言极其重要、充满寓意的东西。
此物送出,其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慕笙歌低头,端详着掌心那块还带着岑阡墨体温的小木牌。
指尖摩挲着上面细腻的纹路和那八个充满祈愿的字,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沉默在小小的房间里蔓延。
岑阡墨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慕笙歌才缓缓抬起头,然后抬起一只手,轻轻摘下了自己脸上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
没有了镜片的阻隔,那双清澈如寒潭,此刻却漾着暖意的眼眸,毫无遮挡地望进岑阡墨有些慌乱的眼睛里。
慕笙歌将小木牌抵在唇边,遮住了上扬的唇角。
“好。”
“我收下了。”
“你的人,和你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