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镐头往地上一杵，喘了口气。监工刚走，矿车也推完了，他借着擦汗的动作，手背悄悄蹭了下裤缝里的血纹矿碎片。那玩意儿现在不光是扫描钥匙，更是他和系统之间的暗号——蹭两下，脑子里那层雾就散一点。
这几天他试出来了，储物空间能用，但得讲究节奏。用一次，歇十分钟，项圈就不带电他的。太频繁？脊椎跟过电似的，疼得能让人当场跪下。
可今天不一样。
他刚把一块普通铁矿塞进空间，换出一块高纯度血髓晶准备藏好，脑子里“嗡”地一响。
【精准物资指引功能恢复，能量波动检测中……】
他差点把手里的晶石捏碎。
来了！
这功能上个月还跟抽风一样，扫个十米都卡顿，现在居然自己活了？他强压住心跳，装作系鞋带蹲下来，手指在掌心划了三道——这是他和老疤之间的小暗号，意思是“有情况”。
可这次不是提醒别人，是提醒自己：别急，稳住。
他把晶石重新塞回空间，顺手摸出头盔上的记录模块，手指一抠，电池卸了。通讯模块也关了，只留内部系统连着。这动作他练过好几次，熟练得很，三秒搞定，没人注意。
“我去b区修通风管。”他拎起工具包，冲监工背影喊了句。
没人拦他。维修任务算正式差事，走一趟不稀奇。
他沿着支道往里走，脚步不快不慢。两边岩壁越来越窄，头顶的照明灯也坏了几个，一段亮一段黑。走到上次发现空腔的位置，他停下，靠墙站定，闭眼。
意念一动。
【启动精准物资指引】
几秒后，一行字蹦出来：
【检测到深层金属共振信号，距离约420米，方位：正下方偏南15°，强度评级：高】
【信号源疑似非自然矿脉，建议谨慎接近】
林默睁眼，嘴角抽了抽。
非自然？那不就是人造的？
他抬头看顶壁，脑子里过着这几天挖矿时听到的回音。有几处岩层后面是空的，敲起来声音发飘，监工不让碰，说是结构不稳。可现在系统指的，正好是那片区域。
他蹲下，从工具包里掏出一块低辐射的废矿石，扔进前方裂缝。这是测试用的——要是有警报，监控立马就会响。等了十秒，没动静。
行，安全。
他抓起镐头，攀到支道顶部，一寸一寸敲岩壁。声音沉的，说明实心；声音空的，就是薄弱点。敲到第三块时，手下一松——一块碎石掉了下来，露出个半米宽的裂缝，黑漆漆的，像被谁硬生生撕开的口子。
他掏出矿灯照进去，光柱扫过，能看到地面有拖痕，像是什么东西被拉进去过。
不是自然塌方。
他把镐头收进包里，只留一把小铲和矿灯，侧身挤了进去。
里面比想象中宽，勉强能猫腰走。空气又闷又潮，头盔上的氧气警报轻轻震了两下，他看了眼读数，还剩七成，够用。
往前二十米，地面开始倾斜，坡度加大。他放慢脚步，每走五步就停一下，让系统缓一缓。刚才启动指引耗了不少能量，鉴定功能已经开始延迟，扫个岩壁得等三秒才出结果。
又走十米，眼前豁然一亮。
是个小平台，半塌的顶棚下压着一辆旧采矿车，锈得只剩骨架。他凑近，用袖子擦了擦铭牌，模糊的字迹跳进眼里：
【“泰拉努斯矿业公司”制式运输车，生产年份：c.E. 2780，已报废】
他眼皮一跳。
这家公司早就不在了，联邦档案里都算古董级企业。这车能在这儿出现，说明这层矿道至少废弃了两百年。
他绕到车后，岩壁上刻着几道箭头，歪歪扭扭，但方向一致，指向一条垂直向下的竖井。旁边还有个编号：“Level-3”。
系统提示又来了：
【目标位于下方垂直通道，深度约60米，能量信号持续增强】
林默没往下走。六十米深，没装备下去就是送死。他掏出矿灯，对着岩壁拍了几张照，记下路线，又用铲子刮了点墙皮存进空间——万一以后能鉴定出啥来呢。
正准备撤，脚下一滑。
地面湿的，还有道浅浅的沟，像是液体流过留下的。他蹲下摸了摸，指尖沾了点黏糊糊的东西，闻了闻，没味。
系统扫了一下：
【地表残留物含未知有机成分，生物活性极低，来源不明】
他皱眉。不是矿工留下的，也不是设备漏液。这玩意儿……像是某种生物爬过。
他没多留，原路退回。出来后，顺手把碎石堆回裂缝口，再用工具刮了层岩粉盖上，看起来跟原来一模一样。
回到主矿道，他把工具包交给值班的矿奴，顺手“不小心”把一张纸条掉在地上。纸条上写着“通风b-7”，是他刚才编的假维修点。
老疤正好路过，弯腰捡起来，看都没看，塞进衣兜。
林默没说话，点点头走了。
回宿舍的路上，他脑子里已经画好了图：那条裂缝是条暗道，通着老矿层，里面不光有废弃设备，还有人造标记，说明以前有人来过，甚至可能逃出去过。
关键是，系统能指路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不用再靠运气挖矿，而是可以直接奔着值钱的东西去。以前是捡漏，现在是精准爆破。
晚上躺下，他没像往常一样默背矿脉分布，而是闭眼回放那条裂缝的路线。每一步怎么走，哪里有支撑点，哪里要小心滑倒，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还记得老疤塞营养膏那天，手心的温度。
现在，他手里有了一条路。
不是逃命的路，是翻身的路。
第二天上工，他照常混在队伍里，镐头砸下去，顺手扫一眼岩壁。
【血纹矿，纯度35%，价值中等】
他挖出来，背身一握，意念闪过——
【物品“血纹矿（35%）”已存入储物空间】
再从空间取出一块普通石头，扔进矿车。
动作流畅，没人注意。
干到中午，监工过来查车，拿扫描仪扫了扫，点头：“重量达标，继续。”
林默低头干活，心里却在算另一笔账。
系统能量恢复得比预想快。昨天用两次，歇十分钟；今天用三次，只歇八分钟，项圈也没反应。说明这功能在升级，或者……他用得越来越顺了。
他决定再试一次指引。
趁着换工具的空档，他躲进b区支道，关掉记录模块，集中意念。
【启动精准物资指引】
【检测到高纯度珈蓝矿颗粒，距离约300米，方位：西北侧岩层夹层，价值评级：高】
他睁眼，笑了。
不是冲着矿，是冲着方向。
那个位置，正好在裂缝入口的反方向，监工巡查的盲区。
他装作去修通风管，绕过去，用镐头轻敲岩壁，找到空腔点，挖开表层。里面果然藏着一小簇蓝光闪闪的矿粒，纯度82%，黑市能换五十比索以上。
他扫一眼，意念一动，整簇矿粒消失。
存进空间。
回头时，正撞上老疤的目光。
老头站在十米外，手里拎着工具，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他刚才挖矿的位置，
他咧嘴一笑，举起镐头敲了敲岩壁：“这地方空的，得加固。”
老疤点点头，走了。
林默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是在挖矿。
他是在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