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守城战，让林默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妖兽看似疯狂，但进退之间隐隐透着章法。它们并非一味地送死，攻势如同潮水般有起有落。当伤亡达到一定程度，或者城头防御力量加强时，兽潮便会暂时退去，留下一地狼藉。而更让林默心惊的是，这些妖兽在退走时，竟会主动拖拽走同类的尸体，甚至连城头守军阵亡者的遗体，它们也会想方设法地抢走！
这绝非野兽本能所能解释！背后定然有智慧存在在操控这一切！收集尸体是为了什么？炼制邪法？培育更强大的怪物？林默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这黑山城面临的威胁，恐怕远比表面看到的更加复杂和深邃。
虽然单个妖兽实力低微，无法对林默构成致命威胁，但蚁多咬死象。连绵不绝的车轮战，让他根本找不到静心调息疗伤的机会。混沌真元在持续不断的挥刀、闪避中消耗，伤势的恢复几乎陷入了停滞。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高度紧张在不断累积。
唯一的好消息是，城中后勤将部分妖兽尸体处理后，混杂着少量粮食做成了饭食分发下来。林默发现，食用这些妖兽血肉烹制的食物后，体内竟然会生出一丝微弱的热流，这热流对混沌真元有所补充，并且能极其缓慢地滋养他受损的经脉和内腑。
效果虽然微乎其微，远不如地心灵乳和自身修炼，但在这无法静修的环境下，这点滴的补充和修复，也显得弥足珍贵，至少能让他勉强维持住状态，不至于伤势恶化。
然而，几天高强度、低收益的厮杀下来，林默开始感到有些吃不消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看着城外依旧望不到尽头的兽潮，再看看脑海中《太上珍宝箓》那缓慢跳动的功德数字（这几日下来，累计也不过增加了三百多点），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烦躁。
“太慢了……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攒够兑换高级宝物或者大量地心灵乳的功德？”林默一边机械地挥刀将一只试图爬上城头的蜥蜴妖斩落，一边暗自思忖，“若是能像秦月那样，拥有大范围攻击的异能，一把火烧下去，功德岂不是滚滚而来？”
想到秦月挥手间烈焰焚天的场景，林默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羡慕。那效率，可比他这样一刀一刀地砍要高太多了！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如同划过一道闪电！
火……大范围攻击……
《太上珍宝箓》里，好像有一样东西！
他立刻将心神沉入精神世界，目光迅速锁定在混沌气团中那簇仅绿豆大小、却散发着恐怖高温与焚尽一切意味的火苗虚影上。
【九天离火】（兑换需功德值：7000点）。旁注：原火燃虚，一念焚天。
九天离火！
看这描述，绝对是了不得的神火！若是能掌控它，哪怕只是这一缕火苗，对付这些低阶妖兽，岂不是如同烧蝼蚁一般？那功德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个念头充满了无比的诱惑力。虽然兑换需要足足7000点功德，他现在远远不够。
林默看了一眼自己目前的功德储备：算上这几日辛苦积攒和之前剩余的，一共是【现有功德值：4820点】。
还差得远。
林默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差距依然巨大。按照目前的效率，就算不吃不喝不停地杀，也还需要好几天。
“不行，得想想办法……”林默皱起眉头，目光再次投向城下的兽潮，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不能再这么按部就班地防守了。必须主动出击，寻找获取更多功德的机会！
他的目光越过城下密密麻麻、嘶吼不断的兽潮，投向更后方那些体型更为庞大、气息也明显强上一截的身影。那些，才是兽潮中的精锐，想必提供的功德也会更多。
“如果能远程攻击……如果能直接点杀那些后方的大家伙……”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枪械！要是有把枪就好了！林默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地球上那些现代化武器的影像。狙击枪！隔着几百上千米，一枪一个，专挑价值高的目标打，那功德还不是哗哗地来？效率比现在何止提升十倍！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一阵火热，但随即又是一凉。要是枪都有了，那有炮不是更好吗？一炮下去一大片，我还换什么九天离火呀！
就在他念头纷杂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了城墙箭垛旁，一名倚着墙壁喘息的老兵脚边，放着一张几乎与人等高的硬木长弓，以及一壶狼牙箭。那弓身黝黑，弓弦粗粝，看起来颇为沉重。
弓？！
林默眼睛猛地一亮！
没有枪，弓也行啊！虽然射程和威力远不如枪械，但比起只能近身搏杀，已经是天壤之别！至少，他可以尝试攻击城墙下方稍远区域，乃至兽潮中后段那些更具价值的目标！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趁着又一波妖兽被暂时击退，守军抓紧时间喘息休整的间隙，林默快步走到那名老兵身边。
“这位老哥，”林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你这张弓，可否借我一用？”
那老兵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带着一道狰狞爪痕的脸。他打量了一下林默，见他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沉静，握刀的手极稳，不像是寻常被强征来的农夫，便沙哑着嗓子道：“这‘黑蟒弓’是三石硬弓，没把子力气可拉不开。你小子行不行？别浪费了俺的箭。”
林默微微一笑，也不多言，直接伸手拿起那张黑蟒弓。入手沉重，怕是有数十斤，弓身冰凉，木质坚硬如铁。他手指搭上弓弦，微微用力。
嗡……弓弦发出一声低沉的震鸣，被缓缓拉开，直至满月！
那老兵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异。能如此轻松拉开三石硬弓，这力气绝非普通壮丁能有！“好力气！”他忍不住赞了一声，随即很干脆地将脚边的箭壶也推了过来，“箭不多，省着点用，瞄准了再射！”
“多谢！”林默接过箭壶，挎在肩上，再次道谢后，便迅速来到了城墙边缘一处视野相对开阔的箭垛后。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激动而略微翻腾的气血。抽出一支狼牙箭，搭上弓弦。
开弓，瞄准。
目标并非城下那些密密麻麻、几乎不用瞄准的普通妖兽，而是更后方，一只体型如同小牛犊般大小、周身覆盖着暗红色鳞片、头顶生有一根独角、气息约莫在采气中期巅峰的“赤鳞妖豹”！这只妖豹显然是个小头目，正不断发出低吼，驱赶着周围的妖兽向前冲锋。
林默眼神锐利如鹰，强大的神念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视觉聚焦能力和稳定性。再加上之前刚到501时对射击偏爱，经常泡在射击靶场练习各种射击，其中就包括弓箭，所以不算新手。
他屏住呼吸，体内混沌真元仅有一丝灌注箭矢，怕过多真元引起能量波动被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察觉。
手指一松！
“嘣——！”
弓弦震响，如同死神的低吟！黑色的箭矢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线，撕裂空气，以惊人的速度跨越了近百米的距离！
那只赤鳞妖豹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抬头，但已然来不及！
“噗嗤！”
箭矢精准无比地射入了它相对脆弱的眼窝，巨大的动能带着狼牙箭的倒刺，瞬间破坏了它的大脑！
“嗷——！”赤鳞妖豹只发出半声凄厉的惨嚎，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斩杀肆虐妖兽头目。获得功德值：15点！】
成了！看来在神念的加持下只要不是太远就是不会太困难。而且功德高达15点！是普通妖兽的十五倍！
林默心中一阵狂喜！这效率，果然远超近身搏杀！
他强压下兴奋，再次抽箭，搭弦，开弓。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在汹涌的兽潮中搜寻着下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一只隐藏在狼群后方，不断喷吐着腐蚀性毒液的“碧眼蟾蜍”（功德+8）……
一头仗着皮糙肉厚，不断撞击着城墙根基的“震地蛮牛”（功德+12）……
一只在空中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抓伤守军眼睛的“铁爪鹰”（功德+10）……
林默箭无虚发！也对于射箭越来越得心应手，每一箭射出，都必然有一头妖兽头目应声倒地！他专挑那些对城墙防线威胁较大、或者明显是小型头领的妖兽下手。这不仅是为了功德，也在客观上有效减轻了城墙守军的压力。
他这边诡异的“精准点名”，很快引起了周围士兵和军官的注意。
“好箭法！”
“我的天，那是谁？竟然如此轻松连开三石硬功！”
“干得漂亮！射死那帮畜生！”
惊呼声和赞叹声在城头此起彼伏。原本对林默这个“伤号”还有些轻视的士兵，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和感激。那名借弓的老兵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俺的娘咧，这这臂力简直惊人，这简直是神力士……”
就连一直在不远处督战的王逵队正，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看着林默那沉稳如山岳的背影，以及那连连射出的箭矢，眼中精光闪烁。
林默对此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狩猎”之中。脑海中不断响起的功德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仙乐。
【获得功德值：10点！】
【获得功德值：8点！】
【获得功德值：15点！】
……
功德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上涨！照这个趋势，或许用不了一天，他就能凑齐兑换【九天离火】所需的功德！
他仿佛不知疲倦般，一次次开弓，一次次放箭。箭壶很快见底，立刻有识趣的士兵主动将自己备用的箭矢送来。林默来者不拒，此刻的他，化身为黑山城墙上最致命的狙击点，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高效地收割着功德，也守护着这段城墙。
弓弦惊风，箭矢裂空。在血腥的战场上，林默找到了一条通往强大力量的捷径。而对【九天离火】的渴望，如同燃烧的野火，驱使他不断张弓，瞄准下一个价值更高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