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幽影战舰如同暗夜中的捕食者，无声地将失去动力的夜影艇包围。那艘最大的母舰延伸出的对接桥，如同通往深渊的触手，缓缓贴近夜影艇的舱门。
艇内气氛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清楚，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反抗只是徒劳。这些幽影战士的实力在港口已经见识过，其战舰的科技水平更是远超想象。
“怎么办？”铁鸦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不甘。
凌云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的伤势和虚弱，眼神恢复了冷静：“放弃抵抗，让他们对接。”
“什么？”卡恩一惊。
“现在反抗毫无意义，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凌云子低声道，“他们似乎想活捉我们，暂时没有杀意。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活下去，才能找到脱身的办法。”
他看了一眼怀中那本金属书籍和破碎的共鸣器：“而且，他们对‘钥石’和‘源晶’的兴趣，或许比对我们本身更大。见机行事。”
舱门被强行解锁打开，一队全身覆盖着幽黑色流线型铠甲、动作无声无息、散发着冰冷杀意的战士走了进来。他们的武器并未举起，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比枪口更令人窒息。
为首的一名战士，铠甲上的纹路更加复杂，眼部闪烁着深紫色的光芒，他扫视了一圈舱内，目光在凌云子、汐手中的星泪之源和零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用一种冰冷生硬的通用语说道：
“放下武器，跟我们走。抵抗，即死亡。”
没有多余废话。
凌云子率先放下了武器（虽然他的主要武器并非实体），其他人见状，也只能不甘地照做。
幽影战士上前，用一种特殊的能量束缚器锁住了每个人的手腕。这种束缚器不仅能限制行动，似乎还能抑制能量和精神力的运转。
随后，他们被“护送”着，通过对接桥，进入了那艘庞大而冰冷的幽影母舰内部。
母舰内部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一些幽蓝色的指示灯和符文提供照明。空气冰冷，带着一股金属和某种未知能量混合的味道。结构复杂而高效，几乎看不到任何冗余的设计，充满了冰冷的实用主义风格。
他们被带到一个空旷的、没有任何设施的圆形大厅。墙壁似乎是某种能够吸收能量和声音的特殊材料。
那名幽影头领（姑且称之为队长）站在他们面前，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在凌云子身上：
“交出‘钥石’，‘源晶’，以及……‘碎片’。”
他果然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来！而且知道黑暗碎片在他们手上！
凌云子心中念头飞转，表面上却平静地问道：“交给谁？你们是谁？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
幽影队长毫无感情地回答：“交给‘主脑’。我们是‘虚空遗民’，执行回收命令。至于用途，你们无需知道。”
虚空遗民？主脑？回收命令？
这些名词听起来充满了非人的气息。
“如果我不交呢？”凌云子试探道。
幽影队长眼中紫光一闪，没有任何预兆，他身旁的一名战士突然抬手，一道幽暗的能量鞭瞬间抽出，狠狠地打在旁边铁鸦的身上！
啪！
铁鸦甚至来不及惨叫，整个人就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般瘫软下去，皮肤表面出现了一道焦黑的痕迹，仿佛生命力都被吸走了一部分！
好诡异的攻击方式！
“拒绝，或拖延，将承受痛苦。”幽影队长的声音依旧冰冷，“直至死亡。”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折磨。
卡恩等人怒目而视，却被无形的力量压制，无法动弹。
凌云子眼神一冷。但他知道，现在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他沉吟片刻，道：“东西可以给你们。但我需要确保我同伴的安全，并且……我想见见你们的‘主脑’。”
他试图争取时间和机会，并获取更多信息。
幽影队长似乎处理了一下这个请求，片刻后回答：“‘主脑’不会见低等生物。交出物品，你们会被送去‘采掘场’劳作，可暂时存活。”
采掘场？劳作？听起来就像是奴隶一样。
就在这时，被能量鞭击伤的铁鸦身上，那块焦黑的伤痕处，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黑暗碎片同源的气息泄露了出来。
幽影队长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猛地看向铁鸦，眼中紫光大盛，似乎发现了什么极其意外的事情。
他几步走到铁鸦面前，蹲下身，用带着金属手套的手指触碰了一下那焦黑的伤痕。
嗡……他铠甲上的某些符文微微亮起。
“异常样本……”幽影队长低声自语，语气中似乎带上一丝……好奇？“生命力竟能与‘虚无力’短暂融合而未彻底湮灭……”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站起身，对凌云子道：“可以带你去见‘主脑’。但只能你一人。其他人，关押等候。”
说完，他不再理会其他人，两名战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凌云子，朝着大厅深处走去。
“道长！”卡恩等人惊呼，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凌云子被带走。
凌云子没有反抗，只是暗中对卡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被带着穿过数条更加幽深、守卫更加森严的通道，最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布满各种复杂管线和水晶柱的舱室。
舱室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浸泡在幽绿色液体中的、由生物组织和机械结合的……巨大大脑！
无数闪烁着数据的线缆连接着大脑，它缓缓蠕动着，散发出庞大而冰冷的计算意志。
这就是“主脑”？
幽影队长将凌云子带到大脑前的一个平台前，便恭敬地退到一旁。
一个冰冷的、合成的、毫无感情的声音直接在大脑中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低等生物。交出‘坐标钥石’，‘原始能量结晶’，以及‘背叛者的碎片’。”
它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看待蝼蚁般的漠然。
凌云子强忍着神识被压迫的不适，反问道：“交出之后呢？你会放过我们吗？”
“你们的命运，取决于计算价值。”主脑冰冷地回答，“‘样本’已出现有趣变异，需进一步研究。其余低等生物，可转化为基础劳动力。”
果然是要把他们当实验品和奴隶！
“如果我不交呢？”凌云子再次试探。
“强制提取。过程会导致永久性损伤或死亡。”主脑毫无波澜地回答，“计算表明，抵抗概率37.8%，屈服概率62.2%。建议选择屈服，可减少痛苦。”
完全无法沟通！这个主脑就是一个冰冷的计算机器！
凌云子心沉了下去。但他注意到，主脑多次提到了“计算”、“概率”、“价值”，这似乎是一个完全基于逻辑和效率行事的存在。
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他深吸一口气，道：“或许你的计算需要更新。你只知道我们拥有这些东西，但你是否计算过，我们为何能获得它们？我们背后的‘价值’，或许远超你的想象。”
他决定虚张声势，将自己与那模糊的“预言”和“变量”身份捆绑。
主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重新计算，巨大的生物脑组织蠕动加快。
“检测到目标个体存在高维度干扰迹象，命运线模糊不清。与‘古老预言’部分参数吻合度17.3%。”主脑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重新评估价值……提升至‘观察级’。”
有效果！
凌云子立刻趁热打铁：“我知道你们在寻找什么。你们与‘万神殿’同源，却又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你们畏惧‘光’，追逐‘暗’，但你们的路，同样走错了。否则，你们不会需要‘源晶’和‘钥石’。”
他结合之前的观察和碎片信息，大胆猜测。
主脑再次沉默，这次时间更长。
许久，它才缓缓道：“低等生物，你的知识超乎预期。你是‘钥匙’的持有者，也是‘变数’。”
它似乎认可了凌云子的部分价值。
“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凌云子提出，“我协助你们解读‘钥石’，甚至有限度地提供‘源晶’的能量。作为回报，你释放我的同伴，并提供关于这条路径和‘归寂之光’的信息。”
主脑：“交易请求受理。计算可行性……条件需增加：你必须接受‘神经链接’，以确保信息真实可控。”
神经链接？这风险极大！很可能意识都会被主脑控制或窥探！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谈判筹码。
就在凌云子权衡利弊之时，主脑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圣光’能量特征信号正在靠近跳跃点！‘净化者’舰队正在尝试强行突破入口！”
“警告！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有未知第三方正在利用‘碎片’共振，试图强行开辟临时通道！”
帝国-圣光联军竟然追到了这里？！他们是怎么找到入口的？
还有第三方？是谁？难道是利用了那块黑暗碎片？
凌云子脸色大变！
主脑的冰冷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急促：“危机等级提升！计算最优解……低等生物，你的价值暂时提升。接受链接，协助防御，否则，清除开始！”
巨大的压力，瞬间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