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金九龄,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闪避或格挡!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根金色的手指,在自己的瞳孔中越来越大.......
噗嗤!
一声轻响。
手指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金九龄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金九龄前冲的动作猛然僵住,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不甘、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的瞳孔迅速放大、涣散。
眉心处,一个细小的血洞悄然出现,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下一刻,他眼中的神采彻底熄灭,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板上,溅起些许尘埃。
六扇门三百年来的第一高手,精心布局的绣花大盗,金九龄,就此毙命。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那面具人缓缓收回手指,金色的光泽褪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看也没看金九龄的尸体,转向微微喘息的蛇王,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毋庸置疑的意味:
“这一次,你做的不错。大龙首饶恕你过往所为。”
“从此以后,羊城地下,由你蛇王一言而决。”
“不会再有人,能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蛇王闻言,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后怕,有庆幸,最终化为彻底的臣服。
他扔掉灵蛇剑,不顾身上的伤势,恭敬地跪倒在地,向着那面青龙旗,也向着面具人,深深叩首:
“谢大龙首恩典!”
“蛇王........永世不忘!”
若不是青龙会,他就要背叛自己唯一的好友陆小凤,那对蛇王而言是巨大的痛苦。
但如今,借助青龙会,他成功反抗了金九龄,他还是那个重义气的蛇王。
........
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的死,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江湖和朝堂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尸体被人发现时,就扔在六扇门总部门口那对威严的石狮子旁边。
更令人骇然的是,他身上竟穿着那件传闻中绣花大盗作案时标志性的紫红缎子大棉袄,脸上贴着浓密的假虬髯。
意思,不言自明。
但六扇门内部许多人根本不相信!
金九龄威望素着,是无数捕快心目中的偶像和标杆,他们无法接受总捕头竟是那个恶名昭彰的巨盗。
他们疯狂追查,试图找出栽赃陷害的线索,但一切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仿佛金九龄就是那个绣花大盗,此刻伏法毙命,乃是天经地义。
更关键的是,自金九龄死后,那肆虐数月、搅得天下不安的绣花大盗,就真的彻底销声匿迹了。
这铁一般的事实,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那个讲究排场、武功高强的总捕头,或许真的还有另一张面目。
流言,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
.......
苦瓜大师清修的禅院内,陆小凤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愁苦、眼神却异常执拗的高僧,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苦瓜大师,我的好大师诶!”陆小凤挠着他那本来就不太整齐的头发,“咱们讲点道理行不行?金九龄死了,这没错。但他未必就是老岳杀的啊!”
“您老人家是得道高僧,说话要讲证据,不能凭空臆断啊!”
苦瓜大师盘坐在蒲团上,眼皮低垂,声音却沉凝有力:“那一日,在老衲这陋室之中,你亲口所言,难道自己也忘了?”
“你说,‘那绣花大盗抢了岳再兴的钱,要不了几天,老岳就会亲自把他揪出来,剁碎了喂狗。’此言,可是出自你口?”
陆小凤顿时语塞,讪讪地笑了笑,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一下。
真是祸从口出!
他当时只顾着挤兑金九龄,哪想到苦瓜大师会如此较真。
他眼珠一转,试图诡辩:“呃.......话是我说的不假。但是,也许........也许金九龄他根本不是绣花大盗呢?对不对?”
“如果金九龄不是绣花大盗,那老岳自然就不是杀他的凶手了!”
“这很合理嘛!”
苦瓜大师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像傻子吗?”。
他淡淡道:“这话,陆小凤,你自己信吗?”
陆小凤被噎得说不出话,双手一摊,无奈道:“苦瓜大师啊,退一万步讲,就算金九龄真是绣花大盗,真是老岳动的手。”
“您也不该就这么直接找上珠光宝气阁啊!您把老岳惹生气了,那后果........啧啧,我可不敢想。”
苦瓜大师嘴角竟泛起一抹近乎狡黠的笑容:“这不是还有你陆小凤在吗?老衲觉得,你不会眼睁睁看着老衲死在那珠光宝气阁里的。”
陆小凤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不可置信地道:“大师,您.......您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呃,通权达变了?”
他摇了摇头,感慨万分:“大师,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陆小凤。不过,您这顶高帽子,可真是不好戴啊!”
话虽如此,陆小凤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陪着苦瓜大师一同前往珠光宝气阁。
他不能真的让苦瓜大师去冒险。
苦瓜大师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好,交友广阔,若真被岳再兴一怒之下杀了,那岳再兴可就真的要与整个江湖正道为敌了。
这绝非陆小凤愿见到的。
两人来到珠光宝气阁那气派非凡的大门前时,却发现老周早已带着几名仆役等候在那里,脸上挂着憨厚又精明的笑容。
陆小凤讶然道:“老周,你不会是在这里专门等我的吧?”
老周笑眯眯地点头:“陆大爷说对了。总镖头吩咐了,您和苦瓜大师一到,就请直接进去。珠光宝气阁方圆三百里范围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总镖头的耳目。”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掌控力。
陆小凤摇头失笑,这句话从老周嘴里说出来,他信。
现在的岳再兴对这片区域的掌控,比起当初的霍天青,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老周的引领下,两人穿过重重庭院,来到后花园。
岳再兴正负手立于一片荷塘之前,一袭青衣如水,身姿挺拔,似乎在观赏池中游鱼,又似乎在沉思。
陆小凤见到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老岳,最近在忙些什么大生意呢?”
岳再兴转过身,脸上竟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让人看不透深浅:“忙着找回我丢失的那一百万两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