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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孝怎么样?”
赵浔小声的向李继隆开口询问,李继隆闻言略微思索后开口道:“官家,飞虎将军经过抢救,此番并无性命之忧。”
“只是…”
“只是什么?”
赵浔有些焦急,李继隆闻言则缓缓道:“飞虎将军身上伤势严重,在辽军退去后,直接便从马上跌下,军医第一时间上去抢救,才保住一口气。”
“后续清理身上血渍时,才发现飞虎将军身上大小伤口数十处,血都快流干了。”
“此番性命无忧,只是或许…或许以后可能再也不能上马了。”
“存孝醒了吗?”
“还没。”
赵浔闻言脸色有些差,十八飞虎骑骁勇善战,但十八骑应对万余重骑,这与螳臂当车有什么区别。
能活着,已经意外之喜了。
“剩下几个呢。”
“剩下六人,下马就断气了五个。”
“剩下一个,还在抢救,军医说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赵浔闻言面色很差,全军征集的飞虎十八骑,十八个健儿,一战没了十七个,剩下一个也生死未卜。
飞虎十八骑,名存实亡。
赵浔暗道可惜,但只是难过。
至于此战立下汗马功劳的战马队,赵浔压根不看,他不敢看。
这三千人,可都是他亲手一个一个挑出来的。
三个月,赵浔亲自跟着训练出的。
此战确实没堕了赵浔的威名。
只是三千健儿,一役覆没七八。
这其中多是赵浔喊的出名字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赵浔心中心如刀割,胜利的喜悦被瞬间松散。
赵浔来到军营,剩下的斩马队成员,抛却还在抢救的伤员,全身而退的仅有二百人不到。
当赵浔来到此处时,劫后余生者立刻齐刷刷看向赵浔,盯着赵浔看。
随后,其中一位与赵浔关系不匪的少年唤做王贺,强撑着痛苦,露出笑意道:“官家,您来了。”
“我们胜了,我们没给官家丢脸。”
看着眼前的好汉子,赵浔眼眶泛红,如捣蒜般点头道:“嗯,嗯嗯。”
“你们干的很好,此战当为首功。”
赵浔环视一圈,原本生气满满的营地,眼前只剩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其余人的下落,赵浔想问却又不敢问。
而王贺发现了赵浔的踌躇,思索片刻轻声道:“官家,陈三哥、小六子、酒壶叔他们都死了。”
“他们冲在最前面,不后悔。”
“嗯嗯嗯。”
赵浔听到第一句后,第二句就听不下了,只是一味的“嗯”。
随后面无表情转身离开,回到军帐中,赵浔痛哭流涕。
这还是赵浔第一次在剧本中如此失态。
由于四世三公的缘故和剧本扮演身份的缘故,赵浔一直扮演的都是高高在上的统帅,吃喝不愁。
虽说赵浔很接地气,但因为身份的缘故,一直和底层士兵有很大的割裂感。
面对死伤会难过,但不会特别心疼。
而这一剧本,是赵浔第一次如此全身心到投入到成为一个合格统帅的尝试。
三个月,从筛选到训练。
风雨兼程,日夜相伴。
看着自己练出的精兵,赵浔心中自豪,可如今一战后,原本和自己已经熟悉。
偶尔拍马溜须,训练时极富血性,而又鲜活的生命死去,赵浔切真感觉到失去了一位朋友或者说学生。
不,不止一位。
这种心痛感是切真的,赵浔顶不住,根本顶不住。
次日,赵浔才堪堪缓过来。
斩马队也功成身退,全部退下在大后方留守,赵浔亲自负责抚恤。
原斩马队成员三千人,无论生死,全部封为忠义郎,赏金二十两,死者另有抚恤。
飞虎十八骑的成员,享受同等待遇。
毕竟此番功劳也有他们一份。
涿郡之战,两龙相争,如同国运之战。
此战后,宋辽局势直接偏向大宋。
辽国再没了主动进军的勇气,为了保证辽帝的安危,耶律休哥遣一支精锐,将其送回东京。
而耶律休哥则亲自率军,驻守燕京之地,赵浔当然乘胜追击,直接大军压上。
与此同时,中、西二路大军连战连胜,辽军局势愈发危急,此时辽军发现宋军水师并未从渤海湾登陆。
于是便将驻守到兵马带回,并由韩德让带领,后续整合的五万大军赶往燕京与耶律休哥汇合。
辽国将军大鹏翼和北院大王兼山地节度使耶律斜轸率大军赶到中路战场阻击宋军。
却被范增设计伏击,大鹏翼被当场斩杀,耶律斜轸侥幸逃得一命。
宋军三路开花,属于全面压制。
原本计划抗压的中路,也在赵浔的操盘下,彻底将辽国打服。
此时,辽太后萧绰已经在考虑和谈。
他当然无惧一死,但是大辽不能亡在她手里。
辽国有五京,行捺钵制度,四季巡行,每个京都有自己的作用和安排。
五京分别为,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和西京大同府。
现如今东京远离战场,最为安全。
可充当临时政所,可就在往北撤离时,突遇雷雨劫道,见此萧绰当机立断改道上京临潢府。
而巧合的是,潘美的目标正是上京。
最初定的是东京,但距离太远,无奈便更换了目标。
就在潘美一众一路向北时,忽然发现南边有炊烟扬起,潘美害怕被发现行踪,当即就要快马离开。
但很快就潘美发现了不对劲。
站在高处远远的眺望而去,潘美隐约看得到辽国的旗帜,那是王旗?
这一发现,直接让潘美精神起来。
“王旗?”
“那是辽国王旗!”
潘美一时激动,还以为是自己眼花,随即拉来杨延昭确认。
“伯父快走吧,这地离辽军太近了。”
潘美摇摇头,一把扶住杨延昭肩膀,远远的指向远处的炊烟方向,有些激动的说道:“贤侄,你快看看,那可是辽国王旗?”
杨延昭闻言有些不可置信,随即便随着潘美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杨延昭也以为自己花了眼。
反复揉搓再看,才确认这是真的。
“伯父,是王旗!”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