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胡乱攀扯关系!我们阮阮初临神域,何时与你相见过?”
紫夜冥一步踏前,将阮轻舞护在身后,紫晶般的眸子里燃着灼人的火焰。
“一见貌美姑娘便是似曾相识?”
“这般拙劣的搭讪话术,怕不是没少用来哄骗天真少女吧?”
“浪荡子!离我们远些,莫要玷污了阮阮的清名。”
他言辞犀利如刀,丝毫不给这位名满神域的温少主留情面。
骂完了温如许,他又将矛头转向始终静立一旁的银发少年:
“还有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阮阮动手动脚,一看便非正人君子!”
温如许与闻人不语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说得怔在原地,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几分无奈。
温如许轻轻摇头,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他可是悟道圣地的少主,君子如兰,洁身自好,生平第一次,被骂是浪荡子!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可知这里是云上学宫?”
被挂在半空的云裳终于找回声音,尽管身躯无法动弹,但还是能够说话:
“你竟敢对我动手,本神女定要让你在此无立足之地,将你逐出宫门!”
她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般折辱?
此刻气得浑身发颤,连嗓音都染上了尖锐的哭腔,像破碎的琉璃般刺耳。
“将我逐出学宫?”
阮轻舞轻嗤一声,青鸾神剑载着她翩然落在测试晶石前。
晨风拂起她如雪的发丝,裙裾在流光溢彩的云霞间翩跹如蝶。
“就凭你,也配?”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触测试晶石表面。
“轰——”
一道璀璨夺目的紫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宛若沉睡的巨龙苏醒,将整片云海映照得如同神国降临。
那光芒如此炽烈纯粹,仿佛旭日撕裂云层,令在场众人下意识地抬手遮目,连远天的流云都为之退避三舍。
光柱中隐约有凤凰虚影盘旋长鸣,浩瀚的道韵如涟漪般扩散开来,震得悟道崖上的古钟自发嗡鸣。
测试晶石表面浮现出无数暗金色古老道纹,如同苏醒的星河般缓缓流转。
“这、这是……”
执事激动得浑身颤抖,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玉册。
“超越顶级的天赐道资!神级天赋!万年不遇!万年不遇啊!”
紫夜冥见状,冷哼一声走上前去。
当他手掌触及晶石,又一道纯粹的紫色光华绽放,虽不及阮轻舞那般惊世骇俗,却也是万里无一的顶级资质,在紫金光华的映照下依然不容忽视。
“又是一位天级。”
“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
执事喃喃自语,望着相继亮起的两道璀璨光柱,恍惚间仿佛见证了新时代的开启。
他指尖微颤,一块传讯玉符应声而碎,化作点点流光没入虚空。
“哈哈哈!天佑学宫啊!”
他仰天长笑,眼中闪烁着难以自抑的狂喜。
“前辈此刻欣喜,怕是为时过早了。”
阮轻舞轻轻歪着头,纤长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像是受了欺负的幼兽,惹人怜爱:
“方才那位气势凌人的神女可是当众扬言,要让我在学宫无立足之地,还要将我逐出宫门呢!”
“谁敢!”
一声雷霆怒喝自九霄传来,震得云海翻涌。
只见一袭青袍猎猎作响,大长老已破空而至,稳稳落在阮轻舞身前。
他银白的须发在风中飞扬,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周身散发的威压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今日谁若想动这孩子分毫,就先问问老夫手中的青冥剑答不答应!”
“你!你们……你们怎么能维护她?大长老,你知道她犯了多大的错吗?”
云裳被这接连的变故气得浑身发抖,精致的面容扭曲得几乎变形。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女竟有如此惊世天赋,更没想到学宫大长老会亲自出面维护。
大长老这番掷地有声的宣言,无异于当众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若说天赋异禀也是过错,那我确实是罪无可恕了。”
阮轻舞无奈地摊开双手,眉眼间流转着无辜又狡黠的光彩。
这轻描淡写的自嘲,恰似最锋利的软刀,刺得云裳心口发疼,险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唯有一人始终超然物外。
温如许静立云端,几缕未束的湖蓝色发丝,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宛如月华织就的丝线。
他仿佛独立于这片喧嚣之外,姿态从容得如同一幅定格的水墨画,连衣袂拂动的弧度都带着说不出的雅致。
周身那股浑然天成的悟道叶清香,如清泉般悄然中和了场中的戾气。
不少女子在他温润的目光下不自觉地整理衣冠,收敛了方才失态的神情,恢复往日端庄仪态。
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那个在璀璨光芒中傲然而立的少女,唇角不自觉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连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也漾开了细微的涟漪。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
“小语,若我记得不错,你昔年曾在云上学宫随凤浅上神开蒙修习,怎的今日反倒以新生身份来此测灵?”
温如许清润的嗓音如春风拂过莲池,目光温煦地落在那袭静立的红衣上。
他发间编织的细辫在风中轻颤,缀着的碎晶折射出细碎星芒。
“莫不是……专程为云裳神女缔结契约而来?”
闻人不语闻言,玉雕般的侧颜在晨光中更显清冷。
银白的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青的影。
他始终沉默如深潭寒玉,连眼风都未曾扫向温如许分毫。
他岂会如那株随风摇曳的墙头草?
既认定了小云朵,那他便永生永世都是她的神子。
不论她是翱翔九天的凤凰,还是零落成泥的落花。
纵使她魂灯熄灭,轮回无踪,他也甘愿做她永恒的未亡人。
守着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直至沧海成尘。
温如许见他这般情状,忽然轻拂衣袖,流转的眸光中掠过一丝了然:
“是了,当年你们不过是随玉清峰那位在桃林间嬉闹的稚子,算不得正式入学。”
他望着悟道崖边飘摇的云絮,声音里浸满回忆。
当年那个他手把手教着写神文,软软地唤着他“知秋哥哥”,需要他时刻守护的小雪团子,终究被权利争斗的阴霾吞噬。
他曾天真地以为,那份纯真可以永远留存,却不料命运从不怜惜美好。
温如许温柔如三月春水的眸光下,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寒芒,如同冰封湖面下悄然游过的暗影。
温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