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靠近一点说:“何叔,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算了吧!”何大清突然大声道,“秦淮如,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嫁到贾家以后,你把贾家害成什么样了?先是害死丈夫贾东旭,接着一个人带三个孩子,伺候婆婆。别人看你是个好媳妇,可背地里呢?”
“到处勾搭男人养家,算你有本事。傻柱愿意被你耍,我认了!”
“可你连自己孩子都管不好,送进少管所。婆婆也被你气走了,短短几年,贾家人一个个都被你克死了!”
“我求你,别再缠着我们何家了!别让傻柱再傻下去了!”
“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指望他传宗接代。你再这样下去,是要让我们何家断子绝孙!”
瞬间。
秦淮如怔住了。
她没想到何大清会说出这样的话。
“绝户”这个词,在那个年代是非常严重的羞辱。
细细想想,何大清说的话还真有些道理。
她原本是个乡下姑娘,只想嫁到城里当个城里人。
可自从进了贾家门,厄运接连不断。
先是丈夫贾东旭在厂里出了意外死了,
接着儿子棒梗因为犯错进了少管所,前途尽毁。
后来婆婆贾张氏又突发脑溢血去世。
贾家的人,一个个都被她“送走了”。
如果不是棒梗还活着,贾家真的要断了香火。
现在,和她关系近的傻柱,饭碗也丢了。
这年头,没了工作连自己都养不活,
更别说娶妻生子了。
“爸,您这话太过了!”
何雨水急忙上前劝阻。
秦淮如却苦涩地笑了笑:
“何大爷说得对,谁靠近我都没好下场。”
“我这就走了,您回来正好,好好照顾傻柱和雨水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
“淮如姐……”
何雨水正要追出去,
却被何大清大声拦住:“站住!”
这时,傻柱刚好走进院子。
傻柱没听见,否则他肯定要发火。
“哥,你回来了?”何雨水看到傻柱进屋,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
傻柱看了她一眼,没多想,以为妹妹是为何大清才哭的。毕竟,何大清毕竟是亲爹。
“何大清,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傻柱脸色严肃地说。
“嗯?你叫我什么?”何大清瞪大了眼睛。
“就说几句话,你不听的话,咱俩以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个家不欢迎你,当年你偷偷跑掉的时候,就已经不要这个家了。”傻柱冷冷地说道。
何大清气得不行,但还是坐了下来:“好,长能耐了,敢这么跟你爹说话?行,说吧,我听着。”
傻柱看着眼前的何大清,比起几年前离开时,他明显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不少。
两人面对面坐着,傻柱直接问:“我就问你一句,这次回来是暂时住还是长期留下?”
“哼!”何大清突然强硬起来,“我走怎么了?留又怎么了?这是我家,我爱走就走,爱留就留,轮得到你管?”
傻柱冷笑一声:“对,我管不着。何大清,当年你跟白寡妇私奔的时候,想过会回来吗?没想过吧?说明你早就抛弃了这个家,抛弃了我和雨水!既然这样,你还回来干什么?”
何大清顿时怒目圆睁。
“我回来怎么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个家就永远有我的份!”
“怎么着,你还想把我赶出去?行!”
“那我就把全院的人都叫来评评理,儿子赶亲爹?还有没有天理了?”何大清怒吼着。
他大声喊叫,一副无赖的样子。
看到这副模样,傻柱只觉得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投胎到这样一个家庭,摊上这么个无赖父亲。
“何大清,别在这儿胡搅蛮缠!就算你把全院的人都叫来——”
“当年你一走了之,我和雨水差点饿死街头,你知道吗?”
“要不是邻居们帮忙,我们兄妹能活到现在?”
“现在被那个老寡妇赶出来,没地方去了才想起回来?”
“我就问你,脸呢?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几句话让何大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从他凶狠的眼神可以看出,如果傻柱再多说一句——
“你以为你有理了?做梦!”
他恨不得冲上去打傻柱一耳光——
“有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
何大清冷冷地问。
傻柱抬起头,眼神坚定,毫不回避。
父子二人对视着,气氛紧张。
许久之后。
最终是傻柱先让步。
“行,你想住这儿,我不拦你。”
“但得立规矩!”
“每个月必须交十块钱伙食费,没钱就别吃饭!”
“记住,这是我家,跟你没关系,别摆出主人的样子!”
“最后,我的事你少管,否则你就给我滚出去……”
话音刚落。
何大清突然笑了,连连点头。
“好,伙食费?十块?”
“你跟秦淮如那点事,我还不能管?”
“啥?”
傻柱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何大清会突然发难。
“柱子,听爹一句劝。”何大清语气缓和,“去给林飞道个歉!”
“低头有啥了不起?保住工作才是正事!”
“有了铁饭碗,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
“凭你这手艺,将来当个食堂主任还不是轻而易举?”
“娶个好姑娘,给老何家传宗接代!”
“只要你肯回头,爹现在闭眼都愿意!”
“别再跟那个扫把星搅和了,她什么名声,全院谁不知道?”
“老贾家不被她害惨了吗?”
何大清越说越激动。
傻柱双眼通红,浑身颤抖。
僵持片刻后,他突然指着大门:
“滚!马上给我滚!”
“反了你了!”
何大清暴怒,扬手狠狠打了过去。
“敢叫你老子滚?”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只要我何大清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再碰那个寡妇!”
“要是让我抓住……”
“老子非把她全家灭了不可!”
何大清与傻柱再次对峙。
一旁的何雨水只能默默流泪。
对她来说,父亲回来本应是团圆的喜讯。
谁知却演变成这样。
父子反目,往后怎么相处?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她要出嫁,要离开这个家,逃离父亲与哥哥的阴影。
甚至,她宁愿永远不再踏进这个家门……
元宵节,
正月里最后一个传统节日。
北方家家户户都要煮元宵,
象征团圆美满。
亲人围坐共度佳节,其乐融融……
清晨的四合院又热闹起来。
闫埠贵家里,
刘海忠家也灯火通明,
儿女们都回府团聚过节。
只有易家后院冷清寂静,
老两口相对无言。
易忠海脸色阴沉——
原本计划趁着老太太去世,
邀请傻柱兄妹来家里过节,增添点人气。
如今何大清回来了,
那对兄妹怎么会来呢?
就算他们愿意来,
易忠海也打定主意不再款待。
除非……何大清独自留在家里。
“老易,做人要豁达些。”
不管怎样,何大清终究是傻柱和雨水的亲生父亲!
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咱们外人比不了。
既然之前已经说好了,就别再反悔了!
让他们一家三口都来吧,顺便让秦淮如带上小当和小槐花,人多热闹些……
易忠海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转头瞪着妻子,气愤地说:“凭什么?我请客吃饭,还得叫上何大清?我欠他的?”
“当年他想走就走,要是真的一去不回也就算了!”
“偏偏这时候回来,算怎么回事?”
“难不成还想拖累傻柱一辈子?”
一大妈叹了口气,劝道:“就算真要拖累,也得傻柱自己愿意才对。”
“我觉着,先安安稳稳地过个年再说。”
“等过了年,再谈别的事情……”
“再说了,老太太那间屋子还空着呢。”
“实在不行,就让何大清搬过去单独住,别跟傻柱挤一块儿。”
“他们父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该怎么对傻柱还怎么对!”
易忠海眼睛一亮:“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老太太那屋还空着呢!”
现在房子都是公家的,属于集体所有。
谁住哪里,全由街道办和公社安排。
作为院里管事的,易忠海自然有这个权力。
当然,最后还得去街道办登记一下。
何大清刚回到家,就和傻柱、何雨水兄妹挤在一间屋里,确实很局促。
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年了。
而且傻柱和何大清之间……
如果能让他们分开住,各自生活,不是更好吗?
易忠海笑着点头:“好,我去叫傻柱和秦淮如他们过来一起吃团圆饭!”
见他重新露出笑容,一大妈也欣慰地笑了。
另一边。
林飞家也在忙着准备晚饭。
“林飞,表舅去哪儿了?一早上都没见人。”娄小娥疑惑地问。
最近她孕吐加重,腰酸得站不起来,走几步就得停下来休息。
林飞心疼妻子,只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但娄小娥虽然家境不错,却不是娇气的人。
此刻她一手护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一手扶着腰从里屋走出来。
“哎哟!快回去躺着!”
“厨房乱糟糟的,当心摔着!”
林飞赶紧扶着妻子回房。
安顿好妻子后,他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表舅今天早上挺神秘的,该不会又去旧货市场了吧?”
“他还敢去那种地方?”娄小娥惊讶地说。
“上次栽了跟头,要不是老爷子……不对,要不是爷爷出手,表舅可就亏大了!”
“现在爷爷回东北了,他一个人还敢往那儿跑?”娄小娥皱着眉,满脸担忧。
林飞却笑着说:“你不懂我表舅,他就这脾气!”
“这么说吧,越是难搞的事,他越要往上冲!”
“就算碰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就是这么倔!”
“噗!哪有这么说自己表舅的?”娄小娥被逗笑了。
“放心,出不了事。真要出事,还有我在。”林飞轻松地说。
但他们哪里知道——
此刻谢广坤根本没有去旧货市场。
他正踮着脚在四九城火车站外张望,目光在出站口来回扫视。
不一会儿,一列绿皮火车缓缓进站。
人群涌向出站口。
其中两个特别的身影:一个光头,留着小胡子,提着鼓鼓的行李袋;另一个总是歪着嘴抽动,头顶戴着鸭舌帽。
两人先后走出站台。
突然,光头眼睛一亮,看到了探头探脑的谢广坤。
“哎?老四快看……那、那不是广坤吗?”
“哪、哪儿呢?哦哦,看见了,还真是广坤!”
两人边说边朝出站口走。
光头嘟囔道:“这老小子在四九城住不到一个月,咋还发福了?”
不久后,两个拎着行李袋的人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谢广坤仍踮着脚往站内张望,矮小的身材让他不得不使劲伸长脖子。
两人悄悄走到他背后。
“老四……你先别说话,我去逗逗这老小子……”
“提醒你,这是人家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可别把广坤惹毛了……”
“呵!他能耐大了还?瞧我的……”
光头轻手轻脚地靠近,突然拍了下谢广坤的肩膀。
正在寻找人的谢广坤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正纳闷时,转身差点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天!刘能?”
“你啥时候钻出来的?老四人呢?”
话音未落,另一侧传来赵四沙哑的声音:
“够意思广坤,还惦记着我们老哥俩……”
“要死你们!”谢广坤捂着胸口直跳脚,“装神弄鬼的想吓死谁?”
“广坤……我看你到了四九城,怎么还变怂了呢?”
“咱俩为啥来?不就是惦记你嘛……今天是元宵节,专程陪你过节来了……咋地,不乐意?”刘能结结巴巴地说。
谢广坤翻了个白眼。
“得,你们俩快闭嘴吧!”
“听你们说话能急死人!”
“来都来了,我还能真赶你们走?”
“跟我回家……”
谢广坤背着手往站外走,一副大爷的架势。
刘能和赵四面面相觑。
“我说啥来着?才在四九城住几天,尾巴就翘上天了,跟咱们都不是一路人了!”刘能撇着嘴抱怨。
“那你明知道这样还非要来?”
“早说别来别来,现在到了人家地盘,往后得看广坤脸色,惹毛了他,咱们连饭都吃不上……”赵四压低声音说。
“咋、咋能没饭吃?你媳妇不是塞给你三百块吗?还不够买吃的?”刘能一脸疑惑。
赵四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媳妇给了你三百块?”
“老话说财不露白,这下全让你知道了……可得小心点。”
两人赶紧左右张望,幸好没人注意他们。
这年头三百块可不是小数目,又赶上过年,满街都是小偷,一不留神钱就没了。
正说着,走远的谢广坤突然回头喊了一声。
看到他们还在原地站着。
谢广坤扯着嗓子喊:“你们俩在这儿发什么呆?等我请八抬大轿来接?”
话音刚落,刘能和赵四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刚走到跟前,谢广坤就皱着眉头唠叨起来:“先说好,既然来了,现在赶你们回去也不合适。”
“住倒是能住——我跟我外甥林飞两口子打过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