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楚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
他下意识地摸向床头柜，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是慕容千雪发来的。
“早安，今天也要加油哦。[奋斗]”
周楚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办公室恋情的刺激感，在董事长亲自盖章认证之后，已经转变为一种安稳的甜蜜。
他正准备回复，脑海里却突兀地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价值古物信息。】
【物品：清代青花缠枝莲纹碗，明代龙泉窑青瓷盘。】
【出现地点：京郊古玩市场。】
周楚的眼神瞬间清明。
来了。
他立刻坐起身，点开公司的请假系统，熟练地为自己申请了一天事假。
理由是“家中有事”。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起手机，慢悠悠地回复慕容千雪。
“刚醒。今天请了个假，出去办点事。”
几乎是秒回。
“嗯？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关心。
周楚心中一暖。
“没事，一点私事，很快处理完。”
“那你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周楚的目光变得深邃。
系统说明天出现，但他今天就要去。
截胡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京郊的古玩市场，与其说是市场，不如说是一条长长的老街。
周三并非周末，但这里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地摊一个挨着一个，
从旧书、老钱币到缺了口的瓷器、生了锈的铜器，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空气中混杂着尘土、旧木头和各种食物的香气。
“小兄弟，看一看，瞧一瞧！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宝贝！”
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拦住周楚，神秘兮兮地捧着一个黑乎乎的瓦罐。
瓦罐身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只是那明显的缺口和粗糙的质地，
看起来更像是某个工地不要的废品。
周楚只是扫了一眼，便礼貌地摇了摇头，侧身绕了过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
他走进一家看起来颇具规模的古玩店，
店里冷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中式对襟衫的老板正拿着放大镜，仔细端详着一枚铜钱。
“老板，打听个事儿。”
周楚开口。
店老板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说。”
“这街上是不是有个卖瓷器的老人家？大概七十来岁，推着个小车卖。”
周楚将系统给出的零散信息组合起来。
店老板闻言，放下了手里的铜钱，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哦，你说的是胡老头吧？”
“应该是。”
“有，怎么没有。天天来，风雨无阻。”
店老板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和同情。
“就在那头，街的尽头，他总是在那儿摆摊。”
“谢了。”
周楚道了声谢，转身走出了店铺。
“小伙子，我可提醒你一句。”
身后的店老板忽然又加了一句。
“胡老头那东西，看看热闹就行了，可别当真。”
周楚脚步未停，只是朝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顺着街道一路向里走，越往里走，人流越是稀少。
吆喝声渐渐远去，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地摊，摊主们也大多无精打采地打着瞌睡。
终于，在街道的尽头，一棵老槐树下，他看到了那个目标人物。
一个身形瘦削的老者，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旧布衫。
他面前摆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
车上铺着一块灰布，上面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几十件瓷器。
有碗，有盘，有瓶，有罐。
样式各异，但无一例外，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起来毫不起眼。
这就是胡老头。
此刻，他正唾沫横飞地对着几个零星的围观者推销着自己的“宝贝”。
“瞧一瞧，看一看啊！祖传的宝贝，件件都是精品！”
“五百块一件，童叟无欺！买定离手，全凭眼力！”
他的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
“这里面，可有清朝的青花瓷碗，还有明朝的青瓷盘！
谁的运气好，五百块就能捡个大漏！”
胡老头的话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兴趣。
反而招来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和调侃。
“又来了，胡老头又开始讲故事了。”
“就是，他这套词我听了三年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明朝的青瓷盘？上次老李花五百买了个，
拿回家一洗，嘿，底下的标签写着‘微波炉适用’。”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胡老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他指着那个说话的人，嘴唇哆嗦着。
“你……你胡说！那是他自己运气不好，眼神不行，挑了个塑料的！
我这里有好东西，是真的有！”
周楚静静地站在人群外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观察着。
他能感觉到胡老头身上那股子又急又气的劲儿，
不完全是骗子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反而更像是一种不被理解的委屈。
一个中年男人见周楚看得认真，好心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兄弟，别听他忽悠。这老头的货，
十件里有十一件是假的，还有一件是样品。”
“就是，年轻人，钱不好挣，别打水漂了。”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胡老头见状，更是急得跳脚。
他把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周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别听他们的！”
他指着周楚，大声喊道。
“他们都是外行，什么都不懂！
我看你这年轻人，气度不凡，肯定有自己的判断力！”
“买不买，你自己看！是真是假，你自己掂量！”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全都聚焦在了周楚身上。
有看好戏的，有劝阻的，有嘲讽的。
周楚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走上前。
他没有去碰那些瓷器，只是扫了一眼那满满一车的“古董”。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胡老头。
“老先生，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真东西。”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这小子疯了吧？”
“傻子吧，这都信？”
胡老头自己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在所有人都嘲笑他的时候，竟然会有一个年轻人站出来相信他。
周楚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他继续开口，语气平淡却坚定。
“我相信我的预感。”
“所以，你这车上剩下的东西，我全要了。”
“……”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前一秒还在嘈杂议论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周楚。
那个好心提醒他的中年男人，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全要了？
这得是多少钱？
这得是多大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