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会见室里,消毒水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铁栏杆把空间隔成两半,沈万山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眼神浑浊。
柳玉茹坐在对面,脸上没了往日的精致妆容,眼角的细纹藏不住,手里紧紧攥着衣角。
狱警在门口站着,冷冷提醒:“会见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不许串供,老实说话。”
两人没理狱警,对视一眼,空气里瞬间弥漫着尴尬又尖锐的气息。
最先开口的是柳玉茹,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铁皮:“都怪你!要不是你挪用公款买学区房被发现,我们能落到这步田地?”
沈万山猛地抬头,拍了下桌子,铁桌腿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怪我?当初是谁怂恿我夺权的?你说‘沈知意一个小姑娘好对付’,结果呢?”
他的唾沫星子溅在桌面上,眼里满是怨毒:“你贪心不足,非要把那笔文物修复款转到你弟弟账户,现在好了,被监管部门查出空壳公司,连我都被你连累!”
柳玉茹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沈万山:“我贪心?你当初偷偷转移公司三百万货款,投资你那个破小公司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贪心?”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哭腔:“要不是你蠢,匿名举报沈知意的时候,把自己的旧账混进去,监管部门能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头上?你就是个废物!”
“我废物?”沈万山冷笑,伸手扯了扯囚服的领口,露出脖子上的皱纹,“你当初要是听我的,把祖宅里的木雕偷偷卖掉,我们早就有跑路的钱了,是你非要等‘更好的价钱’,结果被沈知意抓了现行!”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狱警皱着眉,又提醒了一句:“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柳玉茹根本没听见,只顾着哭骂:“我那是为了我们以后!你倒好,被沈知意罢免了还不死心,非要搞什么举报,现在把自己送进监狱,连儿子都跟着你丢脸!”
提到儿子,沈万山的眼神暗了暗,却还是嘴硬:“我儿子怎么了?他至少没像你弟弟那样,拿着我们的钱去赌,最后还把我们供出来!”
“我弟弟那是被冤枉的!”柳玉茹猛地站起来,又被狱警按回椅子上,“要不是你没本事,连自己的公司都守不住,我们至于让我弟弟帮忙转移资产吗?”
沈万山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柳玉茹,你别装了,你从一开始跟我,就是为了沈家的钱,现在没钱了,你就开始怪这怪那。”
“你胡说!”柳玉茹红着眼眶,却没了刚才的气势,“我要是为了钱,当初会跟你一起熬那么多年?要不是你没用,我们能落到今天这步?”
“我没用?”沈万山的声音拔高,“你当初嫁给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沈知意她爸的对手,现在倒怪我没用?你怎么不怪自己眼光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揭短,把过去的情分撕得粉碎。
柳玉茹骂沈万山“自私自利,连亲侄子的家产都要抢”,沈万山骂柳玉茹“贪得无厌,眼里只有钱”。
会见室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连隔壁的狱警都探头来看。
就在这时,柳玉茹突然提到了密室:“还有那个祖宅的密室,你当初说肯定藏着宝贝,结果呢?我们连门都没找到,还被沈知意发现了我们的小动作!”
沈万山的脸瞬间涨成紫色:“那是你笨!连个图纸都看不懂,还怪我没找到密室?沈知意能找到,还不是因为有陆衍那个帮手!”
“陆衍?”柳玉茹嗤笑,“你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有帮手?要是你当初不把陆衍逼走,他说不定还能帮你一把,结果你倒好,处处针对他!”
沈万山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捶了下桌子,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狱警看时间差不多了,走过来准备结束会见:“时间到了,该走了。”
柳玉茹还想说什么,被狱警拉着往外走,她回头瞪着沈万山,嘶吼道:“沈万山,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
沈万山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彼此彼此,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会见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沈万山一个人,他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生气。
狱警收拾桌子时,看到沈万山偷偷抹了把脸,嘴里还念叨着:“都怪她,都怪她……”
而此时,祖宅的书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暖融融的。
沈知意正和陆衍一起整理母亲留下的旧相册,相册里的照片有些泛黄,却记录着满满的回忆。
法务部的人发来消息,说沈万山和柳玉茹在狱中互相指责,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对方。
沈知意看完消息,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把手机放在一边:“他们终究还是这样,眼里只有自己。”
陆衍伸手帮她翻到下一页相册,照片上是沈知意小时候和母亲在院子里种栀子花的场景,笑得格外灿烂。
“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陆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把利益看得比亲情重,早晚都会自食恶果。”
沈知意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里满是平静:“以前我还会觉得他们可怜,现在才发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伸手摸了摸照片上母亲的笑脸,轻声说:“妈,你看,坏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会好好守护沈家,守护祖宅的。”
陆衍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掌心:“我们会一起守护,以后这里只会有温暖和幸福,不会再有争斗。”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相册翻动的轻微声响,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而看守所里,沈万山还在对着空无一人的会见室骂骂咧咧,柳玉茹则在牢房的角落里,抱着膝盖默默流泪,却始终没反思过自己的错。
一边是温馨平和的守护,一边是互相指责的可悲,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沈知意知道,沈万山和柳玉茹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他们的自私和贪婪,最终把自己推向了深渊,而她和陆衍,会带着母亲的期望,带着对祖宅的守护,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没有了反派的纠缠,没有了利益的争斗,只剩下彼此的陪伴,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样的日子,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也是母亲一直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