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视金钱如粪土的姿态，又让对面的秦雅，在心里默默地给他加了几分。
“好了，秦总，”陈默站起身，对着秦雅，露出微笑，“钱货两清，合作愉快。具体的培训时间和方案细则，我后续跟您对接。”
说完，他便不再多留，对着秦雅，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容地，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只留下秦雅一个人，看着他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份刚刚签订的合同，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无比复杂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肉疼，有无奈，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陈默……”她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轻轻地咀嚼了一遍。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
走出启航教育那栋气派的写字楼，刺眼的阳光晃得陈默微微眯起了眼。
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解锁手机，看着银行App里那串足以让任何同龄人为之疯狂的数字，心里，却平静得像一口古井。
三百一十多万。
他只用了不到两个月。
“时代……”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陈默将卡里的一百一十多万现金留作备用，剩下的两百万，则全部转入了证券账户。
【可用资金：2，481，391.35元】
他点开自己的持仓界面。
那最初的6手空单，经过十几天不间断的滚动操作，此刻，已经变成了——
【Ic1507合约，持仓：35手（空）】
而账户总权益那一栏，那串红色的、代表着总资产的数字，更是夸张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步。
【账户总权益：13，854，990.00元】
一千三百八十多万！
在短短十几天之内，他的收益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倍多！
这就是股灾的力量！这就是杠杆的魔力！
2015年6月25日，周四。
距离股灾爆发，已过去十余日。
这十几天里，A股市场宛如人间炼狱。
上证指数从最高的5178点一路雪崩，接连击穿了5000点、4800点、4500点……
无数个曾经被股民视为“铁底”的支撑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市场的情绪，已从最开始的侥幸、挣扎，彻底演变成了恐慌、绝望和麻木。
曾经热闹非凡的股吧里，早已没有了“为国护盘”的豪言壮语，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销户帖、天台帖和各种催人泪下的亏损故事。
无数中产家庭十几、几十年的积蓄，在这短短十天里，灰飞烟灭。
天台排队，空中飞人的段子，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而陈默，则像一个上帝视角的猎人享受着这场由人性贪婪带来的财富盛宴。
他每天严格地执行着自己早已制定好的“滚雪球”策略：在暴跌中平掉部分仓位锁定利润，再在每一次无力的反弹高点，用更庞大的资金，开出更多的空单。
但其实从三天前开始，他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市场的变化。
随着多头被一次次屠戮，市场上敢于抄底的韭菜越来越少，成交量急剧萎缩，每次反弹的力度也越来越弱。
这意味着，他想要在理想价位开出大量空单，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滚雪球的游戏，似乎快要玩到头了。
陈默看着刚刚到账的两百多万可用资金，准备再次进行仓位扩张。
“卖出开仓，Ic1507合约，15手，市价委托。”
然而，这一次，屏幕上弹出的提示，却比前几天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慢，也更加艰难。
【委托已提交。】
【委托已成交：1手。】
【剩余委托：14手。】
陈默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着盘面上那稀疏得可怜的买单挂单，瞬间就明白了。
没人接盘了。
现在，整个市场，只剩下了想卖的人，却没有了想买的人。
陈默没有撤单，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那14手空单，依旧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这彻底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市场的流动性，正在枯竭。
那个可以让他肆意平仓、加仓，利用市场波动来回“做t”，让资金像滚雪球一样指数级增长的黄金窗口期，已经过去了。
“游戏规则，变了。”他轻声自语。
他果断地撤掉了那笔几乎不可能再完全成交的委托。
最终，他那15手的加仓委托，只成交了1手。
总持仓，达到了36手。
陈默看着这个数字，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撤单，意味着他放弃了这次用两百万资金进行大规模仓位扩张的机会。
但同时，也让他看清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既然滚雪球已经滚不起来了，那就没必要再执着于短线的波动。
现在要做的，是放弃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只有死死地拿住手里的空单，从鱼身，吃到鱼尾！
毕竟股灾的下跌远未结束。
接下来的几个月，大盘还会在反复的挣扎和救市中，一路阴跌，直到所有人的信心都被彻底磨灭。
而他这36手空单，将会像一台性能稳定的印钞机，在这漫长的下跌趋势中，为他源源不断地创造利润。
“也好，”陈默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省得天天盯着盘，累得慌。”
他不再去想什么加仓。
以后，或许能在某些剧烈的反弹日，抓住机会，偶尔再加仓。
但那，也只是锦上添花。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陈默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一点。
他拨通了王浩的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王浩瓮声瓮气的、带着几分期待和调侃的声音。
“喂？默总？怎么着，启航教育那边发财了？准备请兄弟我吃点啥好的？”
显然，这家伙惦记着自己之前关于奖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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