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正想着姜书愿给每个人都带了东西回来，连张妈和孔妈都收到了她精心挑选的礼物，却唯独没有他的份。
他心里不由得一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住了胸口，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想来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竟还不如张妈和孔妈她们，这念头一起，便像藤蔓般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勒得他心口发闷。
秦烈转身要上楼的时候，被姜书愿叫住了：“督军，这是我给你挑的礼物。”
她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块里面磨得极亮的护心镜，边缘雕刻着简洁的云纹，在光下泛着冷冽而可靠的光泽，工艺极好。
秦烈诧异：“你特意给我挑的？”
他收到过不少礼物，可那些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送的都是些钢笔、鲜花之类的东西，倒是从来没有人送过他护心镜。
姜书愿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盒子的边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
这种护心镜，无法抵挡步枪直射，但能在一定程度上防御手枪子弹、弹片甚至匕首的刺击，也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秦烈点了点头：“有用，你送的都有用。”
秦烈想着这护心镜，想来要花费她不少钱，看来，得找个机会再多给她一些银元、金条才好。
跟了他，那日子就不能过的清苦。
秦烈收了护心镜，上了楼。
他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很想抱着她亲，但是这会儿大厅里面的人太多了，她又是那样害羞，还是等夜深人静没有人的时候再去找她好了。
……
晚饭时分，公馆里灯火通明，众人正要落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略带迟疑的通报：“小姐，苏小姐来了。”
只见苏兰婉穿着一身浅碧色绣缠枝莲的旗袍，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她脸上涂着时下最流行的厚粉，唇上点着鲜艳的胭脂。
秦莹正帮着佣人摆放餐具，一见来人，嘴角立刻垮了下来，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她夸张地耸了耸肩，凑到姜书愿耳边低声说：“瞧见没？这下好了，白无常来了，这顿饭怕是没法儿好好吃了。”
姜书愿好奇地打量着来客：“为什么叫她白无常？”
秦莹努嘴：“你瞧瞧她那一张脸上涂的厚厚的脂粉，可不就是白无常？！”
“吓死人了。”
苏兰婉走过来，对着秦莹笑了笑：“妹妹莫怪我突然过来，我今天正好在附近商会办事，想着许久不见，就冒昧过来看看，顺路过来看看哥哥和妹妹。”
秦莹小声嘟囔着：谁是你的哥哥妹妹？
苏兰婉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那张面孔：“咦，怎么没有见到烈哥哥？”
说着，苏兰婉走到桌旁准备坐下，同时，她注意到了面前的这位陌生的又极其美丽的面孔：“这位是……”
秦莹将她挤到一旁，他哥哥身旁的位置只能她或者是姜老师才能坐。
秦莹一脸与有荣焉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英语老师姜老师！”
“姜老师可厉害了，不仅会英语，还会法语、俄语、日语、韩语、西班牙语，可不是那些只会涂脂抹粉的绣花枕头能比的！”
苏兰婉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语气里带了几分试探：“原来是家庭教师啊，不过……怎么还留在公馆用晚饭呢？”
秦莹立刻抢白，声音清脆得像是在宣战：“怎么了？姜老师不光在这儿吃饭，还住在二楼最好的客房呢！就住在我隔壁，哥哥特意安排的！”
“我们全家上下都喜欢她，连厨房张妈都说姜老师是这么多年来最讨人喜欢的客人！”
苏兰婉抬眼看向对面的姜书愿，唇角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姜小姐？”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为了赚钱，住到了别人的家里，可真是寒酸！”
秦莹生气地瞪着她，想要和她理论，姜书愿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先吃饭。
饭菜上齐了之后，秦烈下楼吃饭，看到苏兰婉的瞬间，他皱了皱眉头。
苏兰婉用银筷轻轻拨弄着碟中的青菜：“张妈，你这青菜是不是没有洗干净啊！一股子土腥味儿！”
紧接着，苏兰婉又明嘲暗讽地挤兑姜书愿。
秦莹“啪”地放下筷子，学着苏兰婉的腔调扬声道：“张妈，这红烧肉是不是不太新鲜啊？我怎么闻着一股怪味儿？”
她故意用力吸了吸鼻子，转向苏兰婉的方向：“哎呦，也不知道是肉坏了，还是有人满嘴喷粪，熏得整桌菜都没法吃了！”
姜书愿很是惊讶，秦莹在她的面前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大小姐脾气，后来都是乖乖巧巧的，她还从来没有听过她说脏话。
不过也可以理解，督军身边的人，从小耳濡目染的，能有几个是善茬？
秦烈听着苏兰婉嘲讽姜书愿的话，他自动忽略了妹妹的不敬言语，脑子里满是苏兰婉的话，沉着一张脸拉开了椅子。
“烈哥哥！”
苏兰婉见他起身，还以为是要为自己主持公道，声音立刻带上了几分委屈。
却见秦烈目光冷冽，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张妈，记好了，一家人才能上桌吃饭，张妈，下次，别让我在饭桌上看到不相干的人。”
苏兰婉闻言，顿时得意地朝姜书愿飞了个白眼，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烈哥哥心里果然还是有她的，这是在替她撑腰呢！
张妈应了一声，走到苏兰婉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小姐，您也听到了吧？请吧。”
苏兰婉气愤地将筷子用力摔在了桌子上：“我说老婆子，你有没有搞错啊！烈哥哥说的是那个寒酸的家庭教师！不是我啊！”
张妈依旧站着没有动，坚持让苏兰婉离开。
苏兰婉难以置信地看着给姜书愿夹菜的秦烈：“烈哥哥，我们两家可是世交！”
秦烈冷着一张脸：“世交的情分，到你这一代，就断了，张妈，送客！”
话音一落，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个挎着枪的护卫，忽然就转过身来，将枪口对准了苏兰婉。
苏兰婉吓得浑身发软，心不甘情不愿的，颤抖着离开了秦家公馆。
秦莹晃荡着两条腿，看着门口嘿嘿嘿地笑：“哥，你早就该这么做了，我看着她就不顺眼！”
“装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