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命妇、贵女进宫之后难免会说一些家中的琐事,要么是姨娘之间,要么是嫡庶之间,惹她心烦。
宇文珩揉捏着她的耳垂:“旁人若是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你要相信孤所说的话,孤不会让你被后宫的琐事烦心,也不会让你见到其他的女人心中烦闷。”
宇文珩和她说过的话都实现了,他说她会给她铺路让她名正言顺地做皇后,她就真的坐上了皇后之位。
姜书愿点了点头:“我是相信皇上的。”
这段时日,金銮殿的常朝上总绕不开一个话题。
每每议罢政事,总有三五老臣执着玉笏出列,语重心长地劝谏宇文珩:“陛下,国本为重,当广纳淑女,绵延皇嗣,为江山社稷计,选秀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御座上的年轻皇帝宇文珩总是好脾气地听着,甚至唇角还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末了便点点头,道一句:“爱卿所言,朕知道了。”
那从善如流的姿态,让人只觉新帝虚心纳谏,是圣明之君。
可渐渐地,朝臣们便发觉出不对劲来了。
最先上奏请立妃嫔的那位御史,不过旬月便以“年迈体衰”为由,上表乞骸骨。
宇文珩挽留再三,最终“勉为其难”地准了,还赐下丰厚赏赐,全了君臣之谊。
紧接着,另一位力主选秀的侍郎,其家族名下的田庄便卷入了一场经年旧讼,且证据忽然间变得齐全确凿,逼得他焦头烂额,不得不自请辞官回乡处理家事。
再后来,凡是在此事上言辞激烈者,或门下子弟科举舞弊被翻出旧账,或自身考评得了劣等外放……桩桩件件,看似合情合理,巧合得让人背脊发凉。
直到此时,众臣才恍然惊觉龙椅上那位始终含笑的年轻帝王,手段是何等凌厉。
他们不由得想起退居深宫的太上皇,那位虽是雄主,却性情宽厚,后宫亦算充盈。
可如今这位新君,可是和太上皇不同,表面温润如玉,应承得比谁都爽快,下手却比谁都果决狠辣,分明是个披着温文外衣的……笑面虎!
虽说议论皇上是大不敬,但是在心里想一想还是无妨。
自此之后,再也无人敢管皇上的家事,无人敢在皇嗣与后宫之事上置喙半句。毕竟,前程性命更加要紧
正想着,内侍送来了吃食,宇文珩见她浑身无力,眼睛又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那碗金澄澄的香甜的玉米羹,就端起了白玉碗,喂她喝玉米羹。
“张嘴,朕来喂你。”
宇文珩舀起一勺吹凉,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回,往常,晚上和她放纵的过头了,第二天他都是要抱着她,喂她吃饭的。
姜书愿就着他的手小口吃着,目光忽然凝在他抬起的手腕上,他的玄色常服袖口滑落,露出一道鲜红抓痕,从腕骨蜿蜒至小臂,触目惊心。
宇文珩可是皇帝,谁敢在龙体上留下伤痕?!
姜书愿轻轻地碰了碰那道伤痕:“你这是怎么弄的?”
宇文珩一脸的受伤:“你不记得了吗?”
宇文珩眸光幽深,喉结滚动:“昨天晚上你抓的。”
“朕都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不要了,没力了,竟然还能有那么大力气在最后的时候抓着朕,还有你这指甲……”
他本来想说让她剪短一些,但是瞧着她似乎很是喜欢这些染着蔻丹的长指甲。
他不能让她为了他,而委屈了自己。
算了,她喜欢抓就抓吧,他喜欢她动情的时候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而且……也没有很疼。
姜书愿的身子一僵:“是我吗?”
“皇上……莫不是在骗我吧?”
宇文珩的眸子暗了暗,语气揶揄又充满诱惑:“要不要……朕帮你回忆回忆……”
昨天晚上他从父皇那里回来的时候已经很累了,他原本只想拥着她好好睡一觉。
可当他从背后抱住她的温软的身子时,她却在他怀里转了过来,哼唧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挠的他心上痒痒的。
紧接着,她的双臂如水草般缠上他的脖颈,带着睡意的吻落在他的下颌。
这样的主动,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神经。
他怎么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最喜欢她主动了。
他最爱她这般情动时的模样,爱她褪去平日理智,只为他一人绽放的娇慵。
姜书愿回忆起了一些不堪言说的纠缠画面,顿时脸红心跳,浑身发紧,她轻咳了一声:“我来帮你上药。”
“好啊,我身上也被你抓伤了,一起上药吧。”
姜书愿的动作一顿,她晚上……这么凶猛的吗?
宇文珩好整以暇地解开腰带,玄色外袍、绛纱中衣、素白里衣,一层层褪下,逐渐露出肌理分明,胸肌和腹肌轮廓清晰的身躯。
果然,那结实的胸膛、臂膀上,零星散布着几道暧昧的红痕。
当她看到他修长的手指竟搭在亵裤边缘时,终于忍不住惊呼:“上药为何要脱裤子?”
男人的眼底漾着促狭的笑意:“腿上……也被你抓伤了。”
姜书愿:……
姜书愿:女禽兽。
姜书愿: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她顿时语塞,脸颊红得要滴出血来。
昨夜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似乎确实有过那么一刻,在他将她带入云端时,她受不住地蜷起脚趾,指甲无意间划过了他紧绷的腿侧……
“我……我那不是故意的。”
她声如蚊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宇文珩低笑出声,却不再逗她,只将药盒接过放在一旁,转而将她揽入怀中:“那朕这伤,皇后打算如何补偿?”
“以后,我一定克制,争取不抓伤你。”
宇文珩亲了亲她的耳朵:“不,朕喜欢你在朕的身上留下这些痕迹,皇后抓的再狠一些也无妨……朕喜欢。”
姜书愿的指尖莹白,蘸着碧玉药盒里浅青色的膏体,轻轻点在他肩背的红痕上。
那药膏带着清凉的草木气息,可她的指尖却像带着细小的火星,一触到皮肤,便激起一阵隐秘的战栗。
宇文珩不自觉地绷紧了背肌,痒意丝丝缕缕地钻进心里,让他明明不适,却渴望那柔软的指尖能停留得更久,范围更广。
“还疼吗?”
“疼。”
他答得干脆,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姜书愿的目光掠过他背上、腿上那几道几乎快要消散,只余淡淡粉色的划痕,心下又是好笑又是微软。
这位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年轻帝王,此刻像极了想讨她怜爱的大孩子。
她忽然就想起来,二人年少的时候,一起在东宫的花园里踢毽子,他还搂着她的肩膀,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天空。
自从他登基之后,多见他沉稳威严的样子,倒是少见他流露出这种少年心性。
他想要她疼疼他,既然他想,那她就满足他。
她正欲再抹些药膏,却听他说道:“阿愿给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姜书愿微微倾身,樱唇轻启,温软的气息如兰似麝,轻轻吹拂在那所谓的“伤口”上。
宇文珩喉结滚动,猛地回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沉的声音里浸满了难以抑制的欢愉与满足,在她耳边清晰地说道:“阿愿,孤好喜欢你!”
随即,将人压在了身下,重重地亲吻。
……
……
注:
上疏乞骸骨:上书请求提前退休。
“乞骸骨”,意思是,我的一切都是皇上的,现在请求把我这把“老骨头”还我,让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