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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邯郸风起音信绝 秦庭影深杀机藏

咸阳宫的雨下到第三日,终于透出些微放晴的意思。章台殿的地砖缝里还积着水,倒映着梁上悬着的新制秦王冕旒,那串十二旒的白玉珠在穿堂风中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昨夜异人在寝殿里压抑的啜泣。

陈墨被押在殿外的青石阶下,镣铐磨破了手腕,渗出血珠滴在地上,与雨水混在一起,晕开一小片暗红。他望着殿门内侧影影绰绰的人影,知道吕不韦正在里面与异人议事——准确地说,是吕不韦在单方面宣告他对朝政的安排,而异人只能像尊木偶般听着。

“陈太史倒是好定力。”阳泉君踩着积水走过来,朝他啐了口唾沫,“太史令署都烧成白地了,还攥着你那破竹简?我告诉你,相邦已经拟好了诏命,就等君上盖印,定你个‘私通赵国,谋害储君’的罪名,午时三刻便要腰斩于市!”

陈墨低头看了看怀中紧紧抱着的竹简。这不是《秦记》的正本——正本昨夜已被他的门生趁乱转移,藏在城南的墨家工坊里。他此刻抱着的,是一卷抄录了六国“王”字写法的残简,上面还留着被火燎过的焦痕,那是从太史令署的灰烬里抢出来的。

“阳泉君可知,”他抬起头,雨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神却异常清亮,“孝文王榻下密匣里,除了揭发吕相邦的竹简,还有一卷账册?”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阳泉君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账册记着华阳夫人近十年收受的蜀锦、玉器,其中三成,都转赠给了邯郸的赵偃——就是如今的赵王。”

阳泉君脸色煞白,伸手想去捂他的嘴,却被陈墨侧身避开。镣铐拖地的脆响惊动了殿内,吕不韦的声音随即传出来:“外面何事喧哗?”

“相邦,”陈墨扬声道,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殿内,“臣有要事禀报,关乎公子政的下落!”

殿内的寂静像一块巨石压下来。片刻后,吕不韦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他换了件素色锦袍,却掩不住袖口露出的金线绣纹。“陈太史倒是会挑时候。”他嘴角噙着冷笑,“方才还说不知公子下落,此刻又有要事禀报?莫非是想拖延时辰,等你的同党来劫法场?”

陈墨举起那卷焦痕累累的竹简:“臣不敢。只是这卷残简上的‘王’字,或许能解公子失踪之谜。”他展开竹简,上面用朱砂、墨汁、炭笔写着七个“王”字,分别是秦、赵、魏、韩、楚、燕、齐七国的写法,“臣昨夜在太史令署核对旧档,发现六国‘王’字虽异,却都脱胎于甲骨文的‘斧钺’之形——公子政生于邯郸,眉心血痣形似斧钺,赵人素来迷信,会不会是……”

“住口!”吕不韦厉声打断,他最忌别人提及嬴政的血痣,那是异人心中最大的疙瘩,也是他一直想抹去的隐患,“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何德何能让赵人动心思?陈太史,你若再妖言惑众,老臣现在就斩了你!”

“相邦息怒。”异人突然从殿内走出,玄色衮服的下摆还沾着些湿泥——他显然是在寝殿里急得来回踱步。“陈太史既有线索,不妨让他说完。政儿……他毕竟是寡人的长子。”他说“长子”二字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针,刺破了殿外的僵持。

陈墨躬身道:“君上明鉴。赵人视公子血痣为‘天子气’,早在三年前,赵王偃就曾派方士入宫窥探。臣怀疑,此次公子失踪,未必是被人劫持,或许是赵人……想用公子来要挟我大秦。”

“要挟?”吕不韦嗤笑一声,“赵国如今只剩邯郸一座孤城,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依老臣看,定是陈太史的同党为了报复,故意掳走公子,想栽赃给赵国!”他转向异人,语气陡然温和,“君上放心,老臣已派蒙骜将军率五千轻骑奔赴邯郸,定能将公子与夫人安然接回。”

异人望着雨雾笼罩的咸阳城外,眉头拧成个疙瘩。他比谁都清楚,吕不韦派蒙骜去邯郸,名为接人,实为监视——若是赵姬和嬴政真被找到,恐怕也难活着回到咸阳。他忽然想起昨夜陈墨塞给他的那枚磁石,石上除了“谨言慎行”,背面还刻着个极小的“墨”字,那是墨家密探的标记,暗示他可以通过墨家渠道打探消息。

“相邦安排得是。”异人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只是……蒙将军此行,还需以稳妥为重,莫要与赵国起冲突。”

陈墨看着异人转身回殿的背影,忽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位新君明明握着秦王剑,却活得比在邯郸为质时还要憋屈。他想起昨夜从太史令署的灰烬里找到的半片竹简,上面是他未写完的《秦记》片段:“王者,非恃剑也,恃信;非恃力也,恃文。”此刻看来,竟像句嘲讽。

“带下去!”吕不韦朝卫兵挥了挥手,目光在陈墨怀中的残简上停留片刻,“把他那破竹简也收了,别污了君上的眼。”

卫兵上前抢夺残简时,陈墨突然将简卷往怀里一缩,趁势用藏在袖中的磁石尖刺划破了掌心。鲜血滴在残简的“赵”字上,竟晕开一道暗红的纹路——那是他用墨家秘药处理过的痕迹,只有遇血才能显现,纹路指向的,正是邯郸城内墨家据点的方位。他要让卫兵把这卷残简送到吕不韦手中,让那位自诩聪明的相邦以为这只是无意义的血污,却不知已将线索送了出去。

被押往天牢的路上,陈墨瞥见嬴傒的马车正从街角驶过。老宗室的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焦急的脸,车辕上挂着的青铜铃在雨中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是宗室议事的信号,看来嬴傒已经联络了其他不满吕不韦的宗室,正准备用孝文王留下的密匣做文章。

天牢的石阶湿滑如油,往下走时,陈墨故意脚下一滑,镣铐撞击石阶的脆响中,他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耳语:“墨者在东墙第三砖后候命。”那是他早年在都江堰认识的墨家工匠,如今在咸阳做狱卒,显然是收到了他通过磁石传递的消息。

牢房阴暗潮湿,墙角堆着些发霉的稻草。陈墨刚坐下,就听见隔壁传来咳嗽声,那咳嗽的节奏很特别,三短两长,是墨家传递平安信号的暗号。他心头一松,知道藏在墨家工坊的《秦记》正本安全了。

“陈大人?”隔壁牢房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如破锣,“小人是邯郸来的商客,前日被抓进来的,说是私通秦国奸细。”

陈墨心中一动:“你是赵人?”

“是。”那人压低声音,“小人在邯郸见过公子政,那孩子眉心的血痣……确实怪得很,上月还被赵王的方士拿去画像,说是要做什么‘厌胜’之术。”

陈墨猛地起身,扑到牢门上:“你说什么?赵王偃早就盯上政儿了?”

“何止盯上。”那人的声音带着恐惧,“小人离邯郸前夜,亲眼看见相邦郭开带着方士入宫,宫墙上贴满了画着公子血痣的符咒,说是要‘锁龙气’。对了,郭开还说,要不是十年前那个姓陈的秦使坏了他的好事,邯郸早就……”

十年前?陈墨心头剧震。十年前正是长平之战后,他奉昭王之命潜入邯郸,阻止郭开用巫蛊之术诅咒秦军。难道郭开一直记恨此事,如今要拿嬴政报复?

“你还知道什么?”陈墨追问,指尖抠着牢门的木缝,指甲渗出血来。

那人却突然不说话了。片刻后,隔壁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卫兵的喝问声。陈墨透过牢门缝隙看去,只见那赵商已倒在血泊中,心口插着一柄短刀——刀柄上刻着的,正是吕不韦相邦府的标记。

“聒噪。”一个穿着黑衣的刀客擦了擦刀上的血,朝陈墨的牢房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大人要是不想落得一样的下场,就乖乖闭嘴。”

陈墨看着刀客离去的背影,忽然明白吕不韦为何敢放赵商进天牢——这根本是场试探,若他与赵商攀谈,便是坐实了“私通赵国”的罪名;若他无动于衷,也能借赵商之口,让他知道嬴政的失踪与郭开有关,从而转移视线。这位相邦,真是把人心算计到了骨子里。

天黑后,牢房的铁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狱卒服饰的人端着食盘走进来,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将食盘放在地上时,故意将一碗浑浊的菜汤泼在陈墨脚边,汤水里浮着的几粒黍米,竟摆成了“三更”的形状。

“大人慢用。”狱卒的声音粗哑,像是刻意捏着嗓子。

陈墨低头喝粥时,指尖在碗底摸到一个硬物——是块温热的磁石,石上刻着“墨者已得密匣,今夜三更劫狱”。他心中一紧,嬴傒动作竟这么快,不仅拿到了密匣,还联络了墨家准备劫狱。可这会不会是吕不韦设下的圈套?以那位相邦的精明,不可能察觉不到宗室的异动。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响过第一下,天牢外突然传来厮杀声。陈墨贴着牢门听去,听见墨家特有的弩箭破空声,还有卫兵的惨叫。他握紧怀中的磁石,准备随时配合劫狱,却见牢门外突然亮起火把,照亮了吕不韦那张含笑的脸。

“陈太史,看来你的同党很心急啊。”吕不韦站在火光中,身后押着几个被捆住的墨家弟子,“老臣早就说过,敢跟相邦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陈墨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圈套。

“把他带出来。”吕不韦朝卫兵挥挥手,“让他亲眼看看,这些自诩‘兼爱非攻’的墨者,是怎么死的。”

陈墨被押到天牢院子里时,正看见嬴傒被按在地上,花白的胡须沾满泥水,怀里紧紧抱着那个铜匣。几个宗室元老倒在血泊中,显然是劫狱时被伏击了。

“嬴公,何苦呢?”吕不韦蹲在嬴傒面前,用剑鞘敲了敲铜匣,“孝文王的密匣,老臣早就知道了。你以为华阳夫人真会帮你?她不过是想借你的手除掉老臣,再把你推出去顶罪罢了。”

嬴傒啐了口血沫:“乱臣贼子!你以为杀了老夫,就能掩盖伪造遗诏的罪证?天下人都看着呢!”

“天下人?”吕不韦大笑起来,“天下人只认传国玉玺,认这咸阳宫的主人!老臣现在就杀了你,再把密匣烧了,谁还能证明老臣有罪?”他突然收住笑,剑刃抵住嬴傒的脖颈,“说,墨家把赵姬和嬴政藏哪了?”

陈墨心头一震。原来吕不韦早就知道是墨家救走了赵姬和嬴政!他想起那个被灭口的赵商,恐怕也是吕不韦故意放出的烟幕弹,真正的线索,这位相邦早就掌握了。

嬴傒的脖颈被割出一道血痕,却梗着脖子道:“不知道!老夫只知道,你若敢动公子政一根头发,异人绝不会放过你!”

“异人?”吕不韦嗤笑一声,“他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敢管别人?”他突然朝卫兵使了个眼色,“把嬴傒带下去,好好‘伺候’,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送他见孝文王。”

卫兵拖走嬴傒时,陈墨看见老宗室的手在袖中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那是昭王时期军中的暗号,意为“密匣有假,真物在墨者处”。原来嬴傒刚才抱着的是个空匣,真正的密匣早就被墨家带走了!

吕不韦的目光突然转向陈墨:“陈太史,你现在该明白,跟老臣作对的下场了吧?”他缓步走到陈墨面前,压低声音,“只要你说出《秦记》正本在哪,再写一篇‘书同文’的策论,吹捧老臣的功绩,老臣可以饶你不死,还让你继续做你的太史令。”

陈墨看着他眼中的贪婪,忽然觉得可笑:“相邦想要《秦记》,无非是想篡改历史,把自己写成辅弼圣主的贤臣。可你忘了,文字可以篡改,人心却改不了。六国文字虽异,百姓盼一统的心却是一样的——这才是‘书同文’的真意,不是为了让君王钳制思想,而是让天下人能看懂同一份政令,能说同一种道理。”

“冥顽不灵!”吕不韦的耐心耗尽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臣就成全你!明日午时,不仅要腰斩你,还要把墨家工坊里的《秦记》正本搜出来,当众烧毁!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文字,你的‘书同文’还怎么实现!”

他转身离去时,火把的光芒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陈墨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韩非临终前的话:“秦之强,在知法;秦之险,在弄法。”吕不韦现在做的,正是用秦法做刀,斩除一切异己。

天快亮时,牢房的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手里提着个食盒,竟是墨家在咸阳的据点首领,也是陈墨在都江堰时收的弟子,名叫石匠。

“师父。”石匠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时,里面不是食物,而是一套狱卒的服饰和一把小巧的铜锯,“墨家的人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等会儿辰时换岗,咱们就从密道出去。”

陈墨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走。”他指着石匠带来的另一卷竹简,那是从墨家工坊送来的《秦记》副本,“你把这个带走,送到临淄的淳于髡先生那里,让他保管好。还有,告诉异人的墨家密探,就说‘血痣藏龙,墨者护之’,让他放心。”

“那师父你……”石匠急红了眼。

“我若走了,吕不韦定会全城搜捕,你们带不走《秦记》。”陈墨拿起铜锯,开始锯镣铐,“我留在这里,还能拖延时辰。记住,‘书同文’不是一个人的事,是天下人的事,就算我死了,总会有人接着做下去。”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还有,查清楚嬴傒说的‘真密匣’在哪——那里面不仅有吕不韦的罪证,恐怕还有昭王留下的关于‘止杀’的遗训。”

石匠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墨推了出去:“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少年含泪离去后,陈墨将狱卒的服饰穿在身上,又将那卷刻着六国“王”字的残简藏在怀里。他知道,吕不韦明日烧的不会是《秦记》正本,但他必须让世人看到,有人为了守护文字,敢与强权对抗。

辰时的梆子声响起时,陈墨听见外面传来喧哗。他从牢门的缝隙看去,只见吕不韦正指挥卫兵搬运柴薪,堆在天牢的院子里,显然是准备午时在这里行刑,顺便烧毁“搜出”的《秦记》。

更让他心惊的是,异人也来了,就站在柴薪堆旁,脸色苍白如纸。吕不韦正拿着一卷竹简给他看,看神情像是在逼他下焚书的诏命。

陈墨握紧了怀中的残简。他忽然有了个主意——与其被动受死,不如主动出击。他要在午时行刑时,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揭穿吕不韦的阴谋,哪怕只有一个人相信,也算没白坚持这场“书同文”的理想。

就在他准备冲出牢房时,突然听见一阵极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重物从地下经过。他贴着地面听去,那震动来自东边,正是墨家密道的方向,却比石匠说的换岗时间早了半个时辰——是石匠出事了,还是密道里有了别的变故?

震动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见泥土簌簌落下的声音。陈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来的是救兵,还是吕不韦派来的杀手。

这时,一块地砖突然被顶开,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一只手从洞里伸出来,朝他招了招——那只手上戴着一枚玉扳指,上面刻着的,竟是赵王偃的私印!

陈墨猛地后退一步,撞在牢门上。怎么会是赵国的人?他们怎么知道密道的位置?难道赵姬和嬴政的失踪,根本就是赵国设下的圈套,而他和吕不韦,都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洞口的人见他不动,突然从洞里爬了出来。那人穿着赵国的黑衣,脸上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他朝陈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上面用赵文写着一行字:“公子政在邯郸,欲见陈太史一面。”

陈墨盯着那行字,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嬴政明明被墨家救走了,怎么会在邯郸?这人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去了邯郸,岂不是自投罗网?若是假的,这又是谁设下的陷阱?

天边透出第一缕晨光,照亮了牢房里的尘埃。远处传来午时行刑的梆子声,越来越近,像在催促他做出决定。陈墨望着洞口那双闪烁的眼睛,又看了看怀中刻着六国文字的残简,忽然想起自己在《秦记》开篇写的第一句话:“天下之患,不在文字异,而在人心隔。”

此刻,他与洞口的赵人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文字,更是血海深仇与叵测人心。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邯郸城内,赵姬正抱着嬴政躲在墨家据点的密室里,看着墙上挂着的六国地图,地图上嬴政的血痣映出的光,竟在秦赵边境的位置,凝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穿着秦军装束,腰间挂着的,正是吕不韦的相邦印。

天牢外的柴薪已经点燃,浓烟滚滚中,吕不韦正得意地看着异人在焚书诏上盖印。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没发现,远处的城墙上,一个墨家弟子正举起铜镜,将阳光反射向邯郸的方向——那是在传递“陈墨被困,速派援兵”的信号,而铜镜反射的光轨,恰好与嬴政血痣映出的人影重叠,像一道横跨两国的血色丝线,将所有人的命运都缠在了一起。

陈墨最终还是跟着赵人钻进了密道。黑暗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脚下的水声混在一起,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解开谜团的真相,还是更深的深渊。而他怀中的残简,在黑暗中突然发出微弱的光,那是血痕里的墨药遇湿气显现的痕迹,这一次,纹路指向的,不再是墨家据点,而是咸阳宫最深的那间密室——那里藏着昭王真正的遗诏,和一个足以颠覆整个秦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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