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于峨眉山与赵公明把酒言欢,论道正酣之际,他那缕监察封神世界的神念,却清晰地捕捉到了朝歌方向传来的剧烈气运震荡与冲天煞气!
朝歌城,这座昔日繁华鼎盛的人王都城,如今已彻底被一股奢靡颓废、妖异诡谲的气氛所笼罩。鹿台高筑,酒池肉林,丝竹宴饮之声日夜不绝。纣王在九尾狐附身的“苏妲己”(傀儡)蛊惑下,早已将朝政抛诸脑后,沉溺于享乐与暴戾之中。
这一日,朝歌城外,烟尘滚滚,旌旗招展!一支军容严整、煞气冲霄的凯旋之师,正浩浩荡荡开赴而来。为首者,骑墨麒麟,手持雌雄金鞭,面容威严,额间一道竖痕隐现神光,正是平定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载誉而归的商朝太师——闻仲!
然而,当他率军踏入朝歌城门,看到的却不是万民夹道、君王相迎的盛况,而是满目疮痍、民生凋敝的惨状,以及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浓郁妖氛与靡靡之音!闻仲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额间神目几乎要抑制不住地睁开!
他径直入宫,甚至来不及卸甲,便直奔九间大殿。殿内,纣王正与“苏妲己”及一班谗臣宴饮作乐,见闻仲突然闯入,歌舞骤停,气氛陡然凝滞。
“陛下!”闻仲声如洪钟,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如电扫过纣王身边巧笑嫣然的“苏妲己”与战战兢兢的费仲、尤浑等人,“老臣远征北海,为国平叛,不想回朝所见,竟是如此景象!鹿台劳民,酒池伤财,忠良远遁,妖氛弥漫!陛下身为人王,何以至此?!”
纣王被闻仲气势所慑,又兼心中有愧,一时语塞。那“苏妲己”却是不慌不忙,娇声道:“太师远征辛苦,何必动怒?陛下日夜操劳,修建鹿台不过是为了与民同乐,些许玩乐,何足挂齿?至于朝政,自有费仲、尤浑大夫等尽心辅佐……”
“妖妇住口!”闻仲怒斥,雌雄金鞭直指“苏妲己”,眼中杀机毕露,“此等祸国殃民之言,也敢蛊惑圣听!陛下,此女妖异,留之必生大患,请陛下即刻下旨,将此妖妇并一众谗臣,明正典刑!”
“苏妲己”闻言,花容失色,泫然欲泣地躲到纣王身后。纣王见爱妃受惊,又见闻仲如此强势,那点愧疚顿时化为恼怒,喝道:“闻仲!你放肆!朕之事,岂容你指手画脚!妲己温婉贤淑,费仲、尤赤胆忠心,何来妖异谗臣之说?你莫要倚老卖老!”
君臣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随后的日子里,闻仲数次强谏,甚至不惜在金殿之上以先王、成汤基业相逼,要求纣王诛妖妃、远小人、废恶政。然而纣王在“苏妲己”的温柔乡与费仲等人的谗言下,早已心智蒙蔽,对闻仲的逆耳忠言愈发厌恶。
而更让闻仲痛心疾首的是,就在他回朝后不久,一场针对忠良的清洗,在“苏妲己”与费仲等人的构陷下,骤然爆发!
首先是执掌司天台的杜元铣,因直言天象示警,被指“妖言惑众”,枭首示众!
紧接着,上大夫梅伯,因痛陈闻仲之谏乃金玉良言,怒斥纣王昏聩,被施以炮烙之刑,惨死非命!
最后,连德高望重、身为皇叔的亚相比干,也因屡次劝谏,触怒纣王与“苏妲己”,被冠以“心怀怨望”之罪,剜心而死!
短短时间内,数位股肱之臣接连惨死!朝歌城内,血雨腥风,人人自危!忠臣之心尽寒,奸佞之气愈炽!
武成王黄飞虎虽掌兵权,但见比干如此地位尚且不免,心中悲愤交加,却也只能紧闭府门,约束家人,唯恐灾祸临头。其妻贾氏更是终日惶惶,以泪洗面。
闻仲目睹这一切,心如刀绞,怒发冲冠!他虽位极人臣,道法高深,但面对这源自人王自身的昏聩与朝堂的彻底堕落,亦感无力回天!那弥漫朝歌的劫气与死寂的王朝气运,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这位三朝老臣几乎喘不过气。
“成汤天下……竟败坏至此?!”闻仲立于太师府中,仰望晦暗的天空,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叹。他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已难以扭转这崩塌的国运。无奈之下,他只得写下书信,命人速速送往峨眉山罗浮洞,请自己的道友,截教外门大弟子赵公明前来朝歌相助,共扶商室!
与此同时,远在峨眉山的李默,亦通过神念感知到了朝歌这连番惨剧与冲天怨气。
“杜元铣、梅伯、比干……终究是应了劫数。”李默神色平静,并无多少波澜。这些忠臣之死,虽是悲剧,却也是封神大劫推进的必然,强行干预,得不偿失。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那惶恐不安的武成王府,以及闻仲送出的那封求援信上。
“赵公明即将入局……闻仲请援,九龙岛四圣、金鳌岛十天君恐怕也将陆续登场。这封神杀劫,终于要进入最惨烈的高潮了。”
“而我……”李默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也该为那即将到来的万仙阵,提前物色更多‘有缘人’了。”
他的神念,再次投向了东海之上,那些尚未被劫火彻底吞噬的仙岛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