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石门闭合的刹那，云逸尘掌心的伤口猛地一抽，那缕钻入经脉的黑气如活蛇般游走，直冲识海。他闷哼一声，膝盖微弯，几乎跪倒。
楚寒眼疾手快，剑柄横托其肘，低喝：“撑住！那东西快到了。”
慕容雪眉头紧蹙，指尖快速弹动，蛊丝如银蛇般迅速缠上石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迅速布下一道镇压阵。她咬破指尖，滴血入阵，口中低语：“《千机蛊》，镇！”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咯吱”一声，像是骨头在冰上摩擦。紧接着，一道干枯的手爪猛然从门缝下探入，五指如钩，抓向地面。
云逸尘咬牙抬头，目光扫过冰室深处——昏暗中，一座半人高的石台静静矗立，台上浮刻着断裂的符文阵，中央凹陷处，隐约可见一道剑形刻痕。
“那不是祭坛。”他声音沙哑，“是封印台。”
“你还能走？”楚寒问。
“走不动也得走。”云逸尘撑着墙起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玉佩紧贴胸口，黑气与体内残存的传承之力激烈冲撞，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
三人缓缓逼近石台。越靠近，空气越凝滞，仿佛有无形之力压在肺腑之上。慕容雪袖中蛊囊微颤，新生青蛊额心“林”字忽明忽暗。
“这地方不对。”她冷声道，“灵压太乱，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又缝上。”
楚寒剑尖轻点地面，循着残阵流向前行。忽然，剑尖一顿，触到一处冰面裂痕——裂痕深处，竟嵌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钉头刻着半个“林”字。
“又是他。”楚寒冷笑，“林玄风的手笔，从来都是阴毒一路。”
“不。”云逸尘盯着那钉，“这不是他留的。这钉子上的符文，是云家旧制。”
“百年前的。”他声音低沉，“这祭坛，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老。”
三人继续推进，终于抵达石台正前方。一块巨大石碑耸立其后，碑面布满风化严重的上古篆文，字迹扭曲如蛇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看不懂。”慕容雪眯眼，“但这符文走势……和我慕容家毒典里的‘封魂阵’有七分相似。”
“不止是相似。”楚寒忽然伸手，指尖抚过碑底一处裂痕，“这阵法，是三家合力所刻——云、苏、林，三姓符文交错，像是共同镇压什么东西。”
“苏家？”云逸尘心头一震，想起那枚断簪上的“苏”字。
就在此时，石碑底部忽然泛起一丝微光，左下角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苏”字轮廓，转瞬即逝。
“刚才……是不是动了？”慕容雪皱眉。
“你眼花。”楚寒收回手，“但灵气确实在波动。”
云逸尘盯着石碑，掌心玉佩忽然剧烈震颤，黑气竟主动向碑面涌去。他心头一凛，强行运功压制，可那股吸力越来越强，仿佛石碑在召唤他。
“别碰！”慕容雪一把扣住他手腕，“你现在的状态，碰它就是找死。”
“可我必须碰。”他甩开她的手，“这碑文里，有我云家灭门的真相。”
话音未落，他已抬手，以地上断玉簪的尖端轻划碑面。簪尖划过“苏”字残留处，忽然“嗡”地一声，符文骤亮！
金光如潮水般蔓延，整座石碑瞬间活了过来。那些风化百年的文字逐一浮现，排列成行，虽仍难辨全貌，却已能看清几句残文：
“九曜承命，剑镇四域……天穹初现，三姓共守……”
“天穹剑令？”楚寒瞳孔微缩，“这碑是守护者立的？”
“不止是守护。”云逸尘喃喃，“是封印。”
他话音刚落，识海猛然一震——眼前景象骤变！
幻象中，百年前的云家祖地巍峨耸立，九重高台之上，一位白发老者手持巨剑，剑身铭刻“天穹”二字，剑气直冲云霄。四周跪伏着三大家族的先祖，云家之主高举双臂，接下一道金光。
“此令一出，四域归心。”老者声如洪钟，“云氏执掌，苏氏辅佐，林氏监守。若有背誓者，天诛地灭！”
画面一转，夜雨滂沱。林家先祖独坐密室，手中握着一枚漆黑令符，眼中血光闪烁。他缓缓将令符插入地面，一道紫气冲天而起，直入云家祖地。
紧接着，火光滔天，云家府邸化作焦土。无数黑影穿梭其中，手持利刃，屠戮妇孺。一名女子怀抱婴儿，被数人围住，临死前死死盯着林家方向，嘴唇开合，似在诅咒。
幻象戛然而止。
云逸尘七窍渗血，踉跄后退，几乎栽倒。楚寒一把扶住他，却发现他体内气息紊乱至极，传承之力与黑气激烈交锋，经脉已有崩裂之兆。
“你看到了什么？”楚寒沉声问。
“云家……不是被灭门。”云逸尘喘息道，“是被背叛。林家，早就动了杀心。”
“那你刚才看到的……是传承记忆？”慕容雪皱眉。
“不全是。”他抹去鼻血，“是石碑里的残念，被我的血激活了。”
就在此时，石碑忽然再次震动。这一次，是背面！
楚寒敏锐察觉异样，绕至碑后，剑尖轻挑——碑背隐纹在金光中缓缓浮现，竟是一枚残缺的剑印，形状扭曲，却与云逸尘腰间那截断剑残柄轮廓完全吻合。
“这印……需要你的剑才能补全。”楚寒低声道。
“所以林玄风引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杀我们。”云逸尘冷笑，“是为了让我们亲手打开封印。”
“那你打算怎么办？”慕容雪冷眼旁观，“现在就拼了命去补全剑印？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我不是铁打的。”他缓缓站直，“但我得试试。”
他抬手，欲将断剑残柄插入剑印。
“等等！”慕容雪突然喝止。
慕容雪眉头紧蹙，指尖快速弹动，蛊丝如银蛇般迅速缠上石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迅速布下一道镇压阵。她咬破指尖，滴血入阵，口中低语：“《千机蛊》，镇！”
“现在。”她冷冷道，“你只有三息时间。”
云逸尘不再犹豫，断剑一送——
“咔！”
残柄嵌入剑印，严丝合缝。
整座石碑轰然震颤，金光暴涨，直冲穹顶。冰室四壁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灵压如潮水般翻涌。云逸尘体内传承之力猛然爆发，与黑气激烈冲撞，七窍血流如注。
楚寒横剑于前，剑鸣震荡，强行打断共鸣。慕容雪蛊丝紧缚其腕，毒气入体，暂时麻痹痛感。
“撑住！”楚寒低喝。
云逸尘意识模糊，却仍死死盯着石碑——金光中，那残缺剑印竟开始缓缓补全，一道虚影自碑中浮现，似是一位持剑老者，目光如炬，直视而来。
“吾等守令百年……终等来云氏血脉……”
声音如雷，却只在识海回荡。
云逸尘张了张嘴，想回应，却发不出声。
老者虚影缓缓抬手，指向他腰间断剑——
“此剑未断，心亦未亡。然封印将破，天穹将倾。若你执剑，须先问心：可愿以命承令，以血镇邪？”
云逸尘还未回答，石碑忽然剧烈一震！
外通道的爬行声已至门前，那干枯手爪猛然拍在石门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门缝处，一缕青烟袅袅升起，与冰室地缝中的青烟同源。
慕容雪袖中蛊囊剧烈震颤，新生青蛊额心“林”字血光大盛，竟不受控制地浮现空中，吐出一圈淡青雾环，直扑石碑。
“不好！”她脸色骤变，“它在认主！”
楚寒剑锋一转，剑气直斩蛊雾。云逸尘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按向石碑——
“我云逸尘在此立誓：若天不公，我便斩天；若道不存，我便逆道！”
蛊雾崩散，整座冰室陷入死寂。云逸尘缓缓倒下，气息微弱，楚寒紧紧扶住他肩膀，神色凝重。慕容雪收蛊入囊，指尖一抹血痕，蛊虫反噬的痛楚悄然渗入经脉，她咬了咬牙，警惕地环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石碑轰然一震，剑印完整，虚影消散。
蛊雾崩散，整座冰室陷入死寂。云逸尘缓缓倒下，气息微弱，楚寒紧紧扶住他肩膀，神色凝重。慕容雪收蛊入囊，指尖一抹血痕，蛊虫反噬的痛楚悄然渗入经脉，她咬了咬牙，警惕地环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门外，手爪缓缓缩回，青烟散尽。
冰室中央，断剑残柄静静嵌在石碑之上，剑身微颤，似有低鸣。
云逸尘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石碑背面浮现出的一行小字——
“持令者，非生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