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二货,一个比一个挫。”我们三个站在魏杰办公室的窗前,默默看着张忠福指挥一队交警,给方轻源的车辆上锁胎器。
远远地我们看到,张忠福是气炸了的。别人锁车是只将其中的一个轮胎锁上,到忠福同志这里,加倍加倍再加倍,所有轮胎都上锁,每个轮胎两把锁。
看着密密麻麻的,真解气。
“忠福苦方久矣!”
看着在楼下指挥的张忠福,魏杰笑得很开心。他说,也不晓得是哪一路神仙推荐的方轻源,让他到邛山去接你陈恚,现在好了,就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怼天怼地的莽货,忠福同志真的打掉了牙往肚子吞,难受得很啊。
“据说,李晟厅长已经公开批评忠福同志。”魏杰见陈恚有点兴趣缺缺地不想聊邛山的事,就给我们八卦起来,说在刚刚结束的全省公安局长座谈会上,李晟厅长对南东公安工作提出了批评,具体包含“一村一警”工程进度缓慢、科技强警投入不足、移风易俗推进不深、案件办理不顾大局等几个方面。
这些事没有一件事不跟方轻源有关,起码都是跟邛山有关系的。
大家都知道,贵为省公安厅长,一般是很少批评人的,但凡厅长开口批评人,那就代表某一定的想法,被批评者必须得深究,这样的批评到底只是针对工作上的问题,还是有更深层次的涵义。
“要是有可能,他巴不得方轻源早点消失。”魏杰对我说,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说是当初派方轻源到邛山任局长,张忠福的目的无非两个,一是抠陈恚的陈芝麻烂事,二是派个不怕死的收拾元亮你。谁晓得陈恚的事抠来抠去都是雀儿的事,元亮却跟方轻源快要尿到一壶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们聊吧,我去处理点事情。”听到魏杰又说自己,陈恚半点都不想答话,黑着个脸就要告别。
“一会等我电话。”魏杰也不管陈恚的脸色,他跟陈恚说,晚上要跟元亮这小子喝一杯,省得县市的同志回去念叨,讲州局的领导只晓得收东西,饭都不留一顿,那不好。
“看吧。”看得出来,陈恚没多少兴致,不置可否地回答一声过后就离开了。
“你的老局长状态不佳,得尽早帮他走出这个泥潭。”看着陈恚远去的背影,魏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人啊,千万不能犯错,一旦被揪出来,不但单位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就连家里最亲密的伴侣都心存隔阂,很难走出那个旋涡。
“怎么了?”对于魏杰的说法,我有点惊诧,之前我去陈恚家的时候,他两口子不是还好好的吗,看样子早就走出了阴霾。
“哪有那么容易。”魏杰苦笑。他说,女人这东西怪得很,嘴上说原谅了你,但是心里却记得深,只要稍微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拿出来讲两句。
魏杰跟我说,陈恚现在就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他老婆平时的时候好好的,但是一旦心理出现波动,就老是拿王静文来说事,搞得陈恚郁闷得很,一遍一遍地承认错误。
偏偏陈恚的老婆又是有中度抑郁症的人,三天两头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说。
三天两头检讨的日子,折腾得陈恚快要神经衰弱。
确实,遭受爱人背叛,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一生的痛,要想她们彻底放下,又怎么可能?
她们会记得一辈子!
所以,奉劝各位男同胞,一旦结婚之后,最好还是忠于婚姻,不然事情就算做得天衣无缝,也终究要有暴雷的那一天,最后被邻居大妈当成反面教材口口传颂。
哪怕当今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魏杰说,刚刚说给你接风是吹牛的,更重要的还是让陈恚宽一下心,就我们几兄弟,约几个美女,让他重振一下心气?
我靠,陈恚都因为女人变成这样了,常务你还要用女人去撩他,美其名曰重振心气?
这样的哥们,太给力了,我要来一打。
“怕是整不成哦。”我犹豫了一下跟魏杰说,我是方轻源带来的,一会他可能是要喊我回邛山的,不行你们就自己整呗。
“我说能整就能整,叽歪个啥,赶紧进城把住宿开好。”魏杰说完就撵人,说是他还有很多的文件要签,下班再跟我联系。
走就走呗。
我从魏杰的办公室往2号电梯方向走,期间恰好要路过目标办,我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前来申诉的人群,突然又想起一个事情:我好像还没有跟魏杰说目标考核的事?
魏杰常务可是兼着目标办主任呢。
于是,我又厚着脸皮去找魏杰,说目标考核的事情,邛山这几个警种就拜托他了。魏杰听得哭笑不得,说跟着好人学好教,跟烂人学强盗,我这跟上方轻源,脸皮都要比城墙还厚了。
两手空空就找目标办主任要分数,晚上还要蹭人家的饭?
我这也算是以熟相欺吧。
再次从魏杰那里回来,我不想再从2号电梯走,于是就走最侧面的4号电梯,刚进了电梯,看着按键上一排的楼层号码,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里。想起杨小虎或许还在办公室,于是就跑到十五楼,想去找杨小虎喝茶等方轻源。
但是,我还是失算了。
刚刚走到杨小虎的门口,就看到这小子一脸怒气地带着几名队员朝电梯走,我喊了他一声,他没有答我;我以为是他没听见就再喊一声,这货没好气地跟我说,喊什么喊,人没死、还活着的,这不就带人去关你们局长的禁闭吗?
啊?
方轻源又犯了什么天条,居然被州局给禁闭了。
杨小虎气冲冲下楼,我没有办法只有到他办公室坐等。百无聊赖中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州局最不需要懂脑子的警种一把手的办公室,哎呀,还真装饰得像模像样的。
办公桌正对面有两张地图,一张是南东行政区划图,一张是南东交通图,这是公安队伍的作战刚需。在办公桌的背后,可就有意思了,居然挂了两副字,一副是“精诚敬业”,一副居然是岳爷爷的“满江红”。另外,桌子上还有一套简易的茶具,紫砂茶杯有模有样的。
看到这里,我笑了。
人这东西啊,真是缺什么装什么。就如同我缺钱却往往抢着买单一样,杨小虎是天生的武夫,所以他就拼命装文化人,把办公室装修得跟书香人家一样。
我呸。
“邛山的同志,还不滚回去守家?”我约莫坐了半个小时左右,杨小虎就回来了,他还是一脸的怒气,看得出来心情不好得很。
“滚回去,必须啊。”我跟杨小虎说,你昧了我那么多烟,今天老子是来要账的,看在你为邛山付出了这么多的份上,咱也不全收回,华子什么的退十条给我就行了。
“我呸。”杨小虎跟见鬼一样看着我,他说元亮同志,你在州局的时候是多么讲道理的一个人啊,咋才去邛山一年多,就跟方大炮一样不要脸了呢,十条华子,当初那一袋子有十条华子吗?你特么的抢劫抢到我头上来了?
天地良心,当时那一大袋子,绝对不止十条华子,杨小虎你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水平,也是没谁了。
“什么样的犬,带什么样的犬兵。”杨小虎说,娘的也是服气了,你们大哥可以啊,居然在田坤组长的办公室撒了一泡尿……
撒了一泡尿?
方轻源你要不要这样猛?
不要说看了,我听都不好意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