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设备间的铁门被马小玲轻轻掩上，却掩不住她心中的波澜。手中的黑色牌位冰凉刺骨，那邪异的符文仿佛有生命般，试图侵蚀她的灵力。况天佑的突然出现和果断加入，让事情脱离了原本她与陈昂约定的“秘密调查”轨道，但同时也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她没有停留，迅速离开了底层通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解析这个牌位和那些刻痕的含义，以及确认大厦内是否还存在其他类似的阵法节点。直接去找求叔？但他对南洋邪术或这类复杂阵法未必精通。马小玲脑海中闪过陈昂那双平静的眼睛——他既然能提前洞悉阴谋，或许也知道些什么。
犹豫只持续了一瞬，保护珍珍和所有人的念头占据了上风。马小玲握紧牌位，快步走向灵犀阁。此时天已大亮，街道上车水马龙，与地下室的阴冷仿佛两个世界。
灵犀阁的门开着，陈昂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正坐在桌旁，面前摆着那套紫砂茶具，氤氲着热气。
马小玲径直走到桌前，将黑色牌位“啪”地一声放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昂：“找到了。在地下室设备间，还有刻痕。这东西是什么？阵法到底怎么运作？”
陈昂没有去看那牌位，而是先给马小玲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马小姐，稍安勿躁。况先生也察觉了？”
马小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家伙果然什么都知道！她没好气地坐下：“嗯，他刚好在附近，撞见了。我告诉他是山本一夫的阴谋，让他帮忙留意动静。”她省略了况天佑追问和她选择性地告知细节的过程。
陈昂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意外，也未追究。“况先生加入，是好事。多一份力量，多一分胜算。”他这才将目光投向桌上的黑色牌位，指尖隔空轻轻拂过，并未直接触碰。“这是‘阴煞聚灵阵’的子阵眼法器之一，用以汇聚和储存地底阴煞之气。材质特殊，能隔绝寻常探测。上面的符文，是改良过的阴文，偏向东瀛阴阳术的风格，看来山本一夫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
“子阵眼？意思是还有主阵眼？”马小玲立刻抓住关键。
“不错。”陈昂点头，“主阵眼必然位于能量汇聚的核心，通常只有一个，是启动和操控整个阵法的关键。子阵眼则可能有数个，分布四周，辅助汇聚能量、稳定阵法结构。你发现的这个，只是其中之一。”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阵法如何运作……‘葬月’之夜，极阴之气最盛时，主阵眼会被激活，吸收子阵眼汇聚的阴煞之力，同时……很可能需要特定的祭品，才能彻底引动幽冥之力。至阴之魂，至阳之血，古籍注释提及的，或许就是指代祭品。”
马小玲脸色发白：“祭品……他们会选择谁？”
“拥有特殊命格，或与阵法核心气场相合者，可能性最大。”陈昂意味深长地看了马小玲一眼，“嘉嘉大厦内，符合条件的人，并非没有。”
王珍珍纯净的灵性，况天佑至阴的僵尸之体，甚至马小玲自身蕴含的龙神之力，在邪阵眼中都可能成为“优质”的祭品选择。这话他没有明说，但马小玲已然心领神会，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必须阻止他们！毁了这些阵眼！”马小玲猛地站起。
“不可。”陈昂立刻阻止，“贸然摧毁子阵眼，会立刻惊动布阵者。他们可能会提前发动，或者改变计划，让我们更加被动。而且，若不能同时找出并控制主阵眼，摧毁子阵眼效果有限，他们可以重新布置。”
“那怎么办？难道等着他们准备完毕？”马小玲焦躁地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陈昂沉声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暗中找出所有子阵眼的位置，并最终确定主阵眼所在。同时，密切监视山本一夫势力的动向，了解他们具体的行动时间表。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或许能找到机会，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对阵法进行干扰，或者……在李代桃僵，在关键时刻反制。”
他看着马小玲：“这需要耐心和精细的操作，而非蛮力。马小姐，你和况先生负责继续暗中排查大厦内的异常，尤其注意能量流动不寻常的地方。我会设法从其他渠道，了解山本一夫更具体的计划。”
马小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知道陈昂说得有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好。我会和天佑分头仔细检查大厦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她盯着陈昂，“你最好确保你提供的消息准确无误。如果让我发现你有所隐瞒或者利用我们……”
“若我有异心，此刻便不会坐在这里与你分析利弊。”陈昂坦然回应，“我们的目标一致，至少在摧毁‘葬月’阴谋之前，我们是同盟。”
暂时的同盟。马小玲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她拿起桌上的黑色牌位：“这东西怎么处理？”
“暂时留在我这里。”陈昂道，“我或许能从中解析出更多关于布阵者手法和力量来源的信息。你放心，我会妥善封印，不会让其气息外泄。”
马小玲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牌位推了过去。目前看来，陈昂确实是处理这种邪门物件更合适的人选。
离开灵犀阁时，马小玲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但也多了几分明确的行动方向。她抬头望向嘉嘉大厦，阳光下的建筑显得安宁祥和，但谁能想到其下竟隐藏着如此恶毒的阴谋？她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这里，保护好里面的每一个人。
陈昂看着马小玲离去的背影，将桌上的黑色牌位拿起，指尖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金光，将其彻底封印。他的目光变得幽深。
“山本一夫……你的棋子已经落下，我的也应招了。接下来，就看谁更能算清这盘棋的后续变化了。‘命运’……你又在何处观望呢？”
微光的裂隙中，暂时的联盟已然形成。三方势力，围绕着嘉嘉大厦，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而风暴来临前的宁静，正在一点点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