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只山魈果然是师婆婆养的!
凌笃玉并不意外。
没有解释,师婆婆走到祭坛中央伸出手,深情地抚摸着祭坛表面那些模糊扭曲的符文,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然后,她转过身看向站在祭坛边缘脸色发白的凌笃玉。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再也没有“慈祥”,只剩下冰冷和一丝……狂热。
自己要“凉凉”了。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硬拼,绝对是死路一条!
必须拖延时间,寻找那一线生机!
她不甘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这个变态的老妖怪手里!
出乎意料的是,师婆婆并没有立刻动手。
她似乎很享受凌笃玉这种明知死亡将至却无力反抗的恐惧。
师婆婆带着一种近乎戏谑的语气开口道:
“怎么了女娃娃?你害怕了?
“别怕,很快就会结束的……婆婆我会很温柔的。”
凌笃玉强压下喉咙里的恶心感,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只是好奇:
“婆婆……您到底是谁?”
“您抓我来,究竟想做什么?”
“就算……就算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凌笃玉这是在赌,赌这个变态的老妖怪有倾诉的欲望,赌她会在“猎物”面前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师婆婆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祭坛周围回荡,令人头皮发麻。
“呵呵……哈哈哈哈……”她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自得:“也好,反正你结局已定,告诉你也无妨,让你这陇元国的小丫头,也开开眼界。”
她缓缓踱步,姿态竟然带上了一丝与她佝偻外表极不相符的……妖娆??
“师婆婆?”他嗤笑一声,声音陡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沙哑老妪声,而是带上了一种阴柔尖细的诡异腔调,“那都是骗傻子的,我本名……鬼煞。”
“来自丽北国。”
凌笃玉震惊了!
丽北国!
那个与陇元国敌对,以诡谲邪术闻名的域外之国?!
“鬼煞”似乎很满意凌笃玉的震惊,继续说道:
“我们大祭司派我来抓一个人,拿到一份……能拿捏你们陇元国那位潘雪松潘首辅的证据”他撇了撇嘴,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不过,我鬼煞行事向来独来独往,最讨厌按部就班。”
“抓人?问证据?”
“关我什么事,麻烦。”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山林:
“我进了这夺魂天,一边完成我的祭祀大事,一边等着你自投罗网。”
“你看,这不就等到了吗?省了我多少功夫。”
凌笃玉听得心惊肉跳,通敌卖国在那证据里她见过。
可眼前这人,竟然是丽北国的高手!
“至于我为什么是这副样子?”鬼煞,或者说师婆婆,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追忆和怨毒,“我从小就被我那娘亲当女孩儿养大,穿裙子,梳辫子……”
“久而久之….我也就觉得,当个女子,挺好。”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年轻时,我来陇元国游历,爱上了一个人……一个陇元国的女子,她叫师灵!”
提到“师灵”这个名字时,鬼煞语气复杂难明,有痴迷更有刻骨的恨意。
“我把她当成最好的姐妹,无话不谈……可她呢?!”鬼煞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疯狂的嫉妒和愤怒,“她居然爱上了别人!”
“一个粗鄙的陇元国男人!她怎么能?!我那么爱她,我把心都掏给她了!”
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泛着骇人的红光:
“她拒绝了我……哈哈!她竟然敢拒绝我!”
“既然我得不到她的心,那我也要得到她的人!永远得到!”
鬼煞猛地指向祭坛中央那个凹陷处,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满足和残忍:
“我把她杀了……就在这儿用我们丽北国的无上秘法,将她的灵魂囚禁在了这祭坛之中!”
“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只能日日夜夜陪伴着我!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再次响起,震得凌笃玉耳膜发疼,浑身发冷。
这个死变态!!
不仅杀了人,还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囚禁灵魂!
“这秘法嘛,自然需要一点小小的代价。”
鬼煞止住笑,舔了舔嘴唇,目光重新落在凌笃玉身上,像是在欣赏一道美味佳肴:
“每月月圆之夜,需得以一名纯洁少女的鲜血灌注祭坛,滋养她的……嗯,或者说,折磨她的灵魂?”
“呵呵呵……”
耸了耸肩,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不过这深山老林的,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小姑娘?”
“正好你送上门来了,本来嘛…你是最好的祭品……不过前几天那十个蠢货士兵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事了。”
“用他们的血和生机祭祀,勉强也能顶一阵子。”
他踱步到凌笃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所以啊…小丫头,留你多活了好几天,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反正我也无聊,养着你逗逗乐子,也挺有意思。”
凌笃玉听得遍体生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鬼煞,根本就是个心理扭曲,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他不在乎任务,不在乎惩罚,只在乎他那变态的执念和所谓的“爱情”!
凌笃玉拖延时间的目的达到了,鬼煞炫耀般地说出了所有秘密。
但……生机在哪里?
“好了,故事听完了。”鬼煞脸上笑容一收,重新变得冰冷,他指着祭坛中央那个凹陷处,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是你自己乖乖躺上去,还是……让我‘请’你上去?”
“呜吼…呜…”
那两只山魈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声,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凌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