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拿起一株苗，仔细看叶片，又轻轻捏了捏靠近根部的茎秆，软塌塌的。
她凑近闻了闻，眉头立刻拧紧了：“根烂了，有股子霉味。”
“对对对！”刘大壮连连点头，“俺挖开看过，根儿都发黑发软了！林大夫，这……这是啥病啊？咋来得这么猛？”
“像是根腐病，”林芷神色凝重，“你们最近给地里用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没？肥啊，药啊什么的？”
刘大壮挠着头想了想：“肥……就是按您说的，用的猪粪肥料……哦！对了！”
他一拍脑门，“前几天有个外乡人，挑着担子卖一种‘灰化肥’，说是什么秘方，壮苗效果特别好，比猪粪肥强十倍！
价钱还便宜，俺们几个想着试试，育苗的时候就拌了点进去……”
“灰化肥？什么样的灰化肥？”锦书也凑过来问。
“灰扑扑的细粉，闻着……闻着有点土腥味，不像猪粪肥那么冲。”刘大壮回忆着。
林芷眼神一凛：“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灰化肥’上，那恐怕不是什么好肥，八成是带了病的烂树根烂叶子磨的粉，或者干脆就是病菌，那人是有心要害咱们的药田！”
“啥？！”刘大壮眼珠子都瞪圆了，气得脸通红，“狗日的！俺就说哪有那么好的事！便宜没好货！林大夫，那……那现在咋整啊？俺们田里快三成的苗都这样了！”
“别慌！”林芷斩钉截铁，“墨竹！”
“在呢姑娘！”墨竹立刻跑过来。
“你脚程快，马上去库房，把所有的‘重症死不了’都包上，跟刘大哥回刘家村，教他们怎么配药水，把病苗和看着没事的苗周围都喷上。
病得厉害的，赶紧挖出来烧掉。离田远远地埋深点，看着还行的苗，用药水泡一下根再重新栽。”
“明白！”墨竹应得响亮，转身就往库房跑。
“大壮哥，你也快回去，组织人手按墨竹说的做。”林芷叮嘱。
“哎！哎！俺这就走！”刘大壮赶紧跟上墨竹。
送走两人，林芷眉头紧锁。
锦书担忧地问：“林妹妹，那重症死不了能顶用吗？”
“顶一时，治不了根。”林芷摇头，“我得赶紧琢磨个稳妥的新方子。”她说完就一头扎进了后院的小隔间。
冬梅看着林芷的背影，小声问锦书：“锦书姐，姑娘又要熬夜了？”
锦书叹气。
小隔间里，油灯亮了一夜。
林芷翻遍了手头的医书药典，把能想到的杀菌的药材都列了出来：黄连、黄柏、苦参、地锦草……最后，她目光落在了窗台上那盆芦荟上。
“冬梅！”她喊了一声。
冬梅立刻推门进来：“姑娘？”
“帮我捣点苦参粉，越细越好，再切几片新鲜的芦荟叶子，挤出汁来。”
“哎！这就弄！”冬梅立刻动手。
林芷把几味苦寒药材的浓汁混在一起，又兑入芦荟汁，最后加了一点能成膜的树胶水。
调出来的药液深棕色，气味又苦又冲。
“冬梅，帮我拿几株病得最重的苗进来！”林芷吩咐。
冬梅赶紧去前堂取了几株快烂透的苗。林芷用小木勺舀了点药液，小心地浇在几株苗烂掉的根部周围。
第二天天刚亮，林芷就去看那几株苗。
虽然叶子还是蔫黄，但烂根的地方，那腐败的黑色竟然没有再往外扩，边缘还有点干巴结痂的意思。
“管用了！”林芷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冲外喊，
“锦书姐，快，让墨竹传话给刘大壮，停用之前的药，用这个新配的‘护苗灵’，按我写的法子兑水灌根。”
消息传到王家村，刘大壮带着村民赶紧照做。
几天后，刘大壮又来了，这次脸上带了笑模样：
“林大夫，神了！您那护苗灵真管用，好多苗缓过劲儿来了，虽然折了些，但总算保住了大半啊！老村长让俺给您磕头。”说着真要往下跪。
“快起来！”林芷和锦书赶紧扶住他。
“老村长说了，这药钱……”
“药钱以后再说，”林芷摆摆手，“苗保住就好。”
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开了。
没过两天，邻村种药材的老赵头找上门，愁眉苦脸：“林大夫，俺家当归苗也烂根了，跟您说的那病一个样！您那护苗灵……能卖给俺点不？”
紧接着，城里李员外家管药圃的管事也来了……
锦书看着这情形，笑着对林芷说：“林妹妹，看来咱们这‘芷兰护苗灵’，不仅能救苗，还能给咱药铺添个进项呢！”
林芷也笑了：“冬梅，看来咱们真得加个捣药的新活了。”
冬梅憨厚地一拍胸脯：“姑娘放心，捣药俺在行，来多少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