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话锋一转：“不过……倒有个变通之法。”
“我们药圃有新鲜枳叶，药性平和，芳香化湿解表。若将嫩枳叶洗净、晾干微蔫，每几片包成一小包。”
“学堂每日取一包，沸水冲泡，便是一壶简易的枳叶茶，功效虽不及凉茶，也足以缓解轻微暑热。先生看这样可行？”
孙先生大喜：“妙啊！枳叶茶包！方便又实用！林大夫思虑周全！只是这费用……”
林芷略一沉吟。
枳叶是自产，成本极低，但人工分包需要时间。
“孙先生为学子谋福，芷兰堂也愿尽力。”
林芷道，“这样，每十小包，收您三文钱，权作分包的人工费用，您看如何？”
孙先生连连点头：“公道！很公道！那就先订一百包！”
“好。”林芷应下，“锦书，记下孙先生的订单。冬梅，今日凉茶用的枳叶采完后，再采些嫩叶，按我说的处理分包。”
“嗯。”冬梅立刻去拿小剪子。
锦书一边记账一边小声对林芷说：“林妹妹，一百包才三十文，赚头虽不大，但好在细水长流，也省了咱们煮茶分发的功夫。”
林芷点头：“是。枳叶物尽其用，又能帮到孩子们，值得。”
午后，赵府管家来取咸糕，顺口提了句：“林大夫，夫人说这几日咸糕吃着似乎更香了？”
冬梅正好在装糕，闻言小声解释：“紫苏酱……换了新晒的香菇提鲜。”
林芷笑道：“冬梅调整了酱料配方，用了更香的香菇干。夫人喜欢就好。”
管家赞道：“冬梅姑娘真是巧手！夫人胃口好了不少，老爷也高兴。”
送走管家，墨竹凑过来：“冬梅姐，你啥时候换的香菇干？我都不知道！”
冬梅低头收拾：“昨天……试的。新香菇干……香。”
锦书笑道：“看来咱们的咸糕还能精益求精。”
傍晚，胡大哥来取酱和糕，一进门就嚷嚷：“林大夫！您那枳叶神了！”
“怎么了胡大哥？”墨竹好奇地问。
胡大哥抹了把汗：“就上次您给的那包枳叶！船上有个兄弟，贪凉多喝了几碗井水，肚子胀得像鼓，疼得直哼哼！”
“我让他嚼了两片您给的枳叶，嘿！没过多久，打了几个嗝，放了几个屁，肚子就松快了！说是不疼了！非要我再来谢谢您！”
林芷微笑：“枳叶破气消胀，对食积气滞有效。有效就好。”
胡大哥掏出钱：“老规矩，二十块咸糕！哎，对了林大夫，那枳叶茶包，能卖点给我不？跑船带着方便！”
林芷道：“茶包是给私塾孩子们预备的。不过，胡大哥要，匀你十包。一样的价，三文十包。”
“行！”
胡大哥爽快付钱，“下次有新东西，林大夫您可想着点我们跑船的！”
林芷点头应下。
胡大哥走后，锦书算着账：“枳叶茶包，孙先生一百包三十文，胡大哥十包三文，成本几乎就是油纸和人工……”
林芷看着冬梅在灯下仔细地将晾好的枳叶分装入小油纸包，动作一丝不苟。
林芷对锦书说，“明日再跑一趟李记，陈皮……”
话音未落，墨竹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姑娘！锦书姐！李记的伙计来了！说新货到了！”
锦书立刻起身：“真到了？我看看去！”她快步迎出去。
不一会儿，锦书捧着一个大油纸包进来，脸上带着笑：“林妹妹！上等陈皮！李记的新货！价格也没涨！”
林芷上前打开纸包，浓郁醇厚的陈皮香气弥漫开来，色泽、油室都属上乘。
“好。”林芷仔细检查后，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笑意，“入库。”
新到的李记陈皮品质上乘，数量充足，芷兰堂的药材柜终于不再捉襟见肘。
锦书将之前锁起来的高价陈皮也放入常用药匣，心里踏实了不少。
枳叶茶包在私塾和胡大哥的船工间反响不错，冬梅每日清晨又多了一项分装茶包的活儿。
这天午后，茶馆生意稍闲。
墨竹正给几位常来的街坊大爷续茶水，林芷也难得有空，坐在柜台后翻看医书。
“林大夫，”住在巷尾的秦大爷喝了口茶，闲聊道，“听老张头说，您这儿新出的那个……枳叶茶包，喝着挺清爽？”
林芷放下书，笑道：“秦大爷也有兴趣？就是些新鲜枳叶，泡水喝，对付点小暑气还行。”
“给我也来十包试试？”秦大爷掏出几个铜板，“人老了，天一热就觉得闷。”
“行啊，”林芷示意墨竹，“墨竹，给秦大爷拿十包。”
墨竹麻利地取来茶包：“秦大爷，三文钱！”
秦大爷付了钱，收好茶包，又道：“对了，林大夫，您这陈皮糕还有不？给我家小孙子带两块，他就爱吃甜的。”
“有！”墨竹立刻去装糕。
旁边另一位姓王的老婆子插话道：“林大夫，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您前阵子为买陈皮，可叫周记那黑心肝的坑了不少钱？”
茶棚里其他几位街坊也竖起了耳朵。 林芷面色平静：“做生意嘛，各有各的价。好在李记的新货及时到了，没耽误事。”
王婆子撇撇嘴：“哼，周胖子就是看准了你们急用！要我说啊，林大夫，您这药铺用量也不算小，光是那酱料和糕点就用不少陈皮吧？怎么不自己想法子弄点来路？”
锦书闻言走了过来：“王婆婆，我们有路子，就是供货不稳。”
王婆子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那你们打听过没？我娘家那边，王家屯儿附近的山坡上，有几户人家专门种药材！”
“他们那儿好像也出产橘子皮！就是路远点，东西可能没那么精细，但胜在便宜、新鲜！自己晒晒，不比那陈年的差多少！”
这番话让林芷、锦书和墨竹都提起了精神。
“王家屯儿？”林芷坐直了身体，“王婆婆，您确定那边有人种橘子树？”
王婆子拍着胸脯：“那还能有假！我娘家兄弟就在那边！他们那儿山多地少，不少人家种点药材果子啥的贴补家用。”
“橘子皮，他们叫‘土陈皮’，自己晒了炖肉用的！你们要是有心，我让我兄弟帮忙问问？”
这可是个重要消息！
林芷立刻道：“那敢情好！劳烦王婆婆帮忙打听一下，那边土陈皮的产量、品质如何，价格大概是多少。若能匀一些给我们，芷兰堂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