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价格说高了？
可这不是得留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王哥观察着林之南的脸色，紧张得冷汗都从鬓角淌下来了。
“王哥，你要是没有诚意的话，我们可以只谈租仓库的事就行了。”
林之南没说话，张跃皮笑肉不笑地把话说了。
王哥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不不不，这、我这……我也只是一个厂职工，厂里的大事我也决定不了，你们等我一会，我这就去请示领导。”
“好，王哥先忙，我们这边也要商量一下。”林之南微微一笑。
王哥心底更慌了。
他赔笑地点点头，拿出手帕擦掉头上的汗，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厂里。
棉纺厂的其他职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都你看我我看你，充满期待地看向林之南和张跃两人。
“南姐，你……”
林之南抬手打断张跃的话。
“稍等。”
说着，她走到仓库角落，借助堆得高高的床单挡住自己。
确定四周无人窥视后，林之南才把黑色的bb机拿出来。
“饭团，来活了。帮我查一下88年纯棉床单的出厂价。”
绿色的显示屏倏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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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一根烟的功夫，林之南就回来了，在张跃开口前直接问：“你那边除了囤酒之外，还能凑出多少钱？”
张跃没有多问，在心中算了一下，给出了答案：“大概能凑个十一二万？”
林之南点了点头，在心中计算着。
张跃看了眼那些职工，小声问：“南姐，我们真要买床单？这又不是什么稀罕货，棉纺厂都卖不出去，咱们能卖出去？”
林之南还没回话，王哥就带着一个穿着衬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赶来了。
都不用介绍身份，那男人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厂领导。
“林同志，小张就等了哈。这是我们厂的蒋厂长，我把你们想要买床单的意愿跟他一说，他就亲自来了。”王哥这一来回，又是一头大汗。
“蒋厂长，辛苦了。”林之南还是很给面子的。
蒋厂长眼底划过一道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厂领导的样子。“哪里哪里，小林同志能帮我们厂排忧解难，我这个厂长怎么能不亲自来？”
身材圆润的蒋厂长同样是满脸汗水，可他说话的时候，林之南却注意到了其他在场职工脸上的鄙夷。
她眸中一转，留了个心眼。
“蒋厂长，刚才王哥大致和我说了，现在贵厂的床单库存大概在10万条左右。”
蒋厂长点了点头。
“我可以全部要了。”
嘶！
林之南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就连张跃都差点被唬住了。
他南姐一共就多少钱，他还能不知道？
但他不能给他南姐丢人，所以张跃在震惊之余立马做出了一副‘我们很有实力，有的是钱’的样子。
蒋厂长和王哥就更震惊了。
如果能把十万条床单都清空，无论是政绩上，还是效益上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场的纺织厂职工也惊呆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惊喜。
有了这笔钱，他们就能正常发工资了！
“既然我全都要了，那价格上……”
“我可以做主，给你7块每条。”
“6块。”
林之南展开了修长好看的手指，比了个‘6’。
蒋厂长脸上表情一僵。
林之南无所谓地等着。
刚才饭团已经告诉了她，这个时代纯棉床单的出厂价大概是在6-8元之间，成本约5.5-7.5元\/条，利润率大概在5%-10%。
之前，王哥的报价没有太高，却也没有太低。
但，她可是在帮他们解燃眉之急，清掉库存，怎么能按照正常时期的价格拿货？
6元\/条，是她和饭团分析之后的结果。
出厂价说明这个价格对厂子还有利润空间，再加上通过饭团核算这个时代的原材料，员工成本等一系列成本后，给出的底价。
就这样，她还给了厂子每条床单五毛钱的利润呢。
做生意就是你出价，我还价，就看谁踩在谁的底线上。
蒋厂长满是肉的脸上狠狠抽搐了下，咬牙道：“行，就按照6块给你。”
“蒋厂长爽快，那就麻烦您安排人清点一下具体的数量，咱们也好签合同。”林之南扬唇。
蒋厂长大喜，立马就安排王哥去派人清点了。
“对了，今天我们来是为了租仓库……”林之南好笑到现在才突然想到这件事。
蒋厂长：“小林同志帮我们厂解决了大难题，我们怎么还能计较这点小钱？听说你们就租4个月？”
林之南点点头。
蒋厂长松了口气，立马大方地一挥手，“那我做主了，这间仓库就给你们免费用4个月。”
“那就多谢蒋厂长了，蒋厂长大气。”林之南干脆地接下。
要知道，之前张跃谈的房租可是一个月150元，四个月下来那就是600了！
省下这600块，他们得多囤多少酒，多囤多少条床单？
“哈哈哈，这些都是小事。”蒋厂长笑得看不到眼睛。
“这清点还需要时间，不如两位跟我一起回厂办，咱们在办公室等？顺便我给你们写个免费用仓库的条子，再看看订单合同？”蒋厂长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事敲定下来。
他根本不关心林之南他们是什么人，又怎么把这么多的床单卖出去。
只要订单一签，钱一给，其他的都不关他的事了。
蒋厂长想得美滋滋，却没想到一行三人回到办公室，吹着风扇时，林之南却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
“你说啥？”
蒋厂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林之南从容不迫，面露微笑。“我是说，货我全要了，但我要分批提货，相对的也要分批付款。”
“小林同志，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从来都是货钱两清，你要了货就要给钱。”蒋厂长脸色微黑，语气不满。
林之南不慌不忙地道：“我很认同蒋厂长的话。所以，这批货都放在刚才那个仓库里。那个仓库本就是贵厂的，蒋厂长害怕我拿货跑了？门外，可还有你们的保卫科守着呢。我提多少货，就付多少钱，这不就是货钱两清吗？只是略有不同的是，这批货都是我的，您不能再转卖他人了而已。”
蒋厂长黑着脸不说话。
他想的是，林之南能一次性把所有货款结清。
“蒋厂长，再说了，现在除了我，还会有谁会要那么多货？”
“这第一批货款，我可以给到你20万。起码也有整批货款的三分之一了。”林之南不断地抛出自己的筹码。
蒋厂长，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