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可不像秦淮茹那样心思细腻、会暗中观察。他纯粹是听说张启明他叔病得快不行了,心里着急,仗着自己是个厨子,有点便利,赶紧弄了点滋补的汤水送来。他一进门,那洪亮的嗓门就和屋里刻意营造的沉郁病气格格不入。
“哎哟喂,这屋什么味儿啊?药味也太冲了!”傻柱皱着鼻子,把砂锅往桌上一墩,目光就扫向了炕上的周大伯,“周叔咋样了?看着是够呛啊!”
他说着,就要凑近去看。
张启明心中叫苦,傻柱这人实在,没什么坏心眼,但也正因为实在,他要是认定周大伯病重,那表现出来的关切也是实打实的,万一他上手去摸额头试体温,或者大声张罗着要去请更好的大夫,那可就麻烦大了!
“柱哥!小声点,我叔刚睡着!”张启明连忙起身,挡在炕前,脸上挤出感激又焦急的表情,“谢谢您的汤,太谢谢了!可我叔现在虚不受补,吃了就吐,医生……医生说只能静养,不能打扰……”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留意着周大伯的反应。
周大伯也是演技派,适时地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痛苦的呻吟,眉头紧锁,仿佛在睡梦中也备受折磨。
傻柱果然被唬住了,停下脚步,搓着手,一脸惋惜和同情:“啧,这可真是……咋就病成这样了呢?唉!那这汤……”
“我先温着,等我叔好点再喝,绝不浪费柱哥您的心意!”张启明赶紧接话,顺势引着傻柱往门口方向挪了两步,远离炕沿。
傻柱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兄弟,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语!别跟你柱哥客气!一大爷也吩咐了,让多照应着你们点。”
听到“一大爷”三个字,张启明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闪,顺着话头试探道:“一大爷真是好人……今天还让秦姐送饭来了。就是我们这情况,老是麻烦大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等风头过去,街道那边手续办妥了,我就能安心出去找点零活,给我叔挣药钱了。”他刻意提到“街道手续”和“风头”,想看看傻柱的反应。
傻柱一听,大手一挥:“嗐!管那些干嘛!谁还没个难处?街道那边有一大爷呢,你怕啥?安心照顾你叔就行!零活啥的以后再说!”他显然没听出张启明的试探,反而把易中海的“能量”又强调了一遍。
张启明心中了然,易中海确实把“担保”和“手续”的事透给了傻柱,目的自然是进一步稳住他们,同时也是在暗示:你们的去留,在我掌握之中。
就在这时,傻柱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地面,也看到了那个被秦淮茹注意过的粗糙小木偶。他弯腰捡起来,咧了咧嘴:“嘿,这玩意刻得可够丑的,啥呀这是?”
张启明心中又是一紧,正准备拿出“思乡”的说辞,傻柱却自己给出了解释:“哦!我懂了!你这是练手呢,想着以后学木匠活儿是吧?有出息!比许大茂那孙子强多了!”
得,根本不用张启明编理由,傻柱自己就把逻辑给圆上了,还顺带鄙视了一把许大茂。
张启明连忙点头:“柱哥眼毒,我就是瞎琢磨……”
好不容易把热心肠的傻柱哄走,张启明关上门,后背又是一层冷汗。应付这种直来直去的关心,有时候比应付易中海那种弯弯绕绕的试探更耗心神。
“傻柱不足为虑,但他透露的信息很重要。”周大伯坐起身,低声道,“易中海显然已经对院里核心人物放了话,将我们牢牢看住。短时间内,我们几乎被软禁在这院里了。”
张启明面色凝重地点头。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内有易中海织网监视,外有“它”组织虎视眈眈,暗处还藏着一个神秘不祥的地窖小屋。他们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沼,举步维艰。
“不能再等了。”张启明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易中海的监视总有空隙,‘它’组织也不可能时刻紧盯。我们必须冒险一探那个地窖小屋!星衍盘指向那里,您的记忆也有所触动,那里很可能藏着破局的关键,甚至是……‘它’组织为何紧盯不放的缘由!”
夜探禁地,风险极大,但已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唯一选择。
是夜,月黑风高,秋意肃杀。当四合院彻底陷入沉睡,连守夜的野猫都蜷缩起来时,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青烟,悄无声息地滑出小屋,向后院那最偏僻、最荒凉的角落潜去。
那里,废弃多年的地窖小屋,如同一口沉默的棺材,等待着不速之客的叩访。而随着张启明的靠近,他胸口的玉佩,竟开始传来一阵阵异常急促的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