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的气氛因沃克的狂喜而变得异常热烈，与之前的沉闷压抑形成了鲜明对比。老学究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趴在能量场记录仪的屏幕前，眼睛几乎要贴上去，手指颤抖着在控制板上飞快操作，嘴里不停地发出各种惊叹和指令。
“不可思议！这能量频谱的结构……从未见过！蕴含着某种极其复杂的编码信息！”
“坐标！这组坐标的算法是旧时代军用三级加密！快！用三号破译算法尝试！”
“助手！把数据库里所有关于东部区域的地质扫描图和旧地图调出来进行比对！”
两名助手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忙得团团转，各种仪器嗡嗡作响，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江小川和莱娜等人被暂时晾在了一边。莱娜看向江小川，眼中带着询问。江小川微微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结果。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现在需要的是让沃克这把“刀”继续发挥价值。
时间在紧张的破译和比对中流逝。哈克中间又来了一次，看到沃克那近乎癫狂的兴奋状态和“重大发现”，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似乎有了进展，难得没有催促，只是嘀咕了几句又离开了。
终于，在耗费了数个小时之后，沃克猛地发出一声近乎嘶哑的欢呼！
“破译出来了！坐标点确定了！东经xxx，北纬xxx！深度标记……负一百二十米？！”他激动地指着屏幕上叠加后的地图，“就在那个死亡盆地边缘，距离你们之前发现的地下裂缝入口西南方向大约三公里的一处地下岩层深处！”
屏幕上，一个清晰的红点标注在电子地图上，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地形等高线和危险区域标记。
“深度一百二十米？那里怎么可能有东西？”一名助手表示怀疑，“地质扫描显示那片区域地下结构异常坚固，几乎没有大型空洞。”
“所以才是隐藏地点！”沃克兴奋地反驳，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这能量频谱的编码方式也解析出了一部分，是一种非常高阶的信息压缩和保护协议，通常用于重要数据的长期存储！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那个终端，它根本不是垃圾！它很可能是一个信标，或者……一个加密钥匙！指向一个被遗忘的旧时代秘密据点！甚至可能是‘方舟计划’的一个备用数据库！”
他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必须立刻报告巴顿长官！这是一个重大发现！其价值可能远超那枚晶体！”
听到沃克要将发现立刻报告给巴顿，江小川的心微微一沉。这虽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也意味着坐标的秘密将不再是独享。他必须尽快行动。
就在沃克激动地准备联系巴顿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桌上那台已经彻底烧毁、冒着焦糊味的终端残骸，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把这堆垃圾清理掉。”他随口对助手吩咐道，仿佛那只是用完的纸巾，所有的价值都已经被提取到了数据之中。
机会来了！
江小川立刻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种研究者对“样本”的惋惜和不舍：“沃克先生，虽然数据已经提取了，但这终端本身的结构和那种特殊电池的残骸，或许还有一点研究价值？毕竟那种能量签名很奇特……能不能把它留给我？我想再试着‘感应’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那种签名产生机制的线索。”他再次搬出了“感应”大法。
沃克此刻满脑子都是即将上报的功劳和宏伟的推测，哪里还在乎一堆烧焦的垃圾，闻言不耐烦地挥挥手：“拿去拿去！一堆废铜烂铁，能感应出什么？别再来烦我！”他现在只觉得江小川那套玄学碍眼，远不如他“科学”的发现来得实在。
“多谢。”江小川强压住心中的激动，面色平静地将那台焦黑的终端残骸小心地收了起来，仿佛那真的是什么宝贵的研究样本。
莱娜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微动。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巴顿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显然已经通过监控或者哈克的汇报，得知了这里的“突破”。
“沃克，你最好真的有价值惊人的发现。”巴顿的声音依旧冰冷，目光扫过兴奋得满脸通红的沃克。
“长官！重大发现！绝对重大！”沃克立刻如同献宝一般，将破译出的坐标和能量频谱分析结果投射到大屏幕上，唾沫横飞地讲解着自己的“科学”推断——一个可能存在的、深埋地下的旧时代秘密据点或数据库！
巴顿静静地听着，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的坐标和那些复杂的数据，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当沃克提到“方舟计划”、“备用数据库”时，他的眼神明显深邃了许多。
“深度一百二十米……坚固岩层……”巴顿沉吟片刻，看向沃克，“你需要什么？”
“大型岩层钻探设备！高精度定位系统！还有一支专业的勘探和保卫队伍！”沃克立刻报出一连串要求，“那里的环境肯定异常危险，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巴顿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江小川身上：“你觉得呢？你的‘感应’，对这个坐标点有什么反馈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实验室内的空气瞬间一凝。
沃克也紧张地看向江小川，既希望他肯定自己的发现，又怕他抢功。
江小川心中念头急转，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他不能完全否定沃克（否则会得罪死他，也可能让巴顿怀疑），也不能表现得过于热情（否则会引起巴顿更深的疑心）。
他脸上露出沉吟和略微困惑的表情，缓缓道：“感应……很模糊。那个方向确实有非常微弱且奇特的‘回响’，比终端残骸里的要清晰很多，但被厚重的岩层和……某种强烈的‘干扰’（他意指腐化能量）遮蔽了，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沃克先生的发现，或许……是揭开谜底的关键。”
他既肯定了坐标的特殊性，又将主导权巧妙地推回给了沃克和“科学”，自己则继续保持“模糊感应”的辅助定位。
巴顿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判断这番话的真伪，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很好。”他做出了决定，“沃克，准备你的方案和设备清单，一小时后交给我。勘探队由我亲自指派。”
他又看向江小川和莱娜：“你们也做好准备。这次勘探，你们一起去。”
这句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江小川和莱娜心中一凛。巴顿显然不放心将他们单独留在镇上，更要将他们放在眼皮底下，甚至可能想利用江小川的“感应”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危险与机遇再次并存。
“是，长官。”两人只能应下。
巴顿转身离开，去调兵遣将。
沃克兴奋地开始忙活方案，不再看江小川一眼。
江小川默默退到角落，手指无声地拂过怀中那焦黑的终端残骸。
真正的秘密，或许并不在地下深处那个坐标点，而就在他手中这片“垃圾”里。
他必须尽快找到机会，单独研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