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瑶驾着船,在晨光熹微的海面上缓缓前行。
铁船身划破平静如镜的海面,漾开层层叠叠的波纹,如同在碧蓝绸缎上绣出繁复的花纹。
带着咸腥味的海风掠过甲板,撩起她额前几缕不驯的刘海,在晨光中镀上一层金边。
初升的朝阳将她的侧脸,染得像夏日校园里金灿灿的枫叶色,更凸显出东方黄种人的原始美了。
她眼睛目视前方,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整个人沐浴在朝霞中,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般耀眼。
海风鼓动着她的衣襟,猎猎作响。
此刻的她,宛如古代率军出征的女将,正带领着她的船队,去征服这看不到尽头的汪洋大海。
她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毕竟后面还拖着这么多小船只,得为大家的安全负责任。
林深海响亮的声音,打断了船上的宁静。
“媳妇,今天风小,可以适当的加点速。”
黄书瑶重重的点头,“好!
你注意观察着后面的小船,千万不能把绳子搅一起了。
这出门一帆风顺,回港才能满仓!”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好兆头,黄书瑶也不例外。
“放心,我和爸看着咧!”
林深海回话但没有回头,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后面的小船。
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做好随时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
其实这样船拖船,不是很理智的做法,看着就很危险,实则也一点不安全。
浪花稍微大一点,就容易把后面的小木船搞翻,一旦有意外就是一锅端。
但海带海域离林家岛太远了,有接近100海里。
手摇木船得摇一天,大家体力也跟不上。
林深海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家水性都很好。
船真要是拖翻了,翻个个再重来就行。
船有惊无险的在海上行驶了三个小时,来到了黄书瑶他们过年的沙滩,三人紧绷的心才放下。
他们的船,虽然表面看还是60年代,老式的第一代船。
其实除了外壳漆锈斑斑的铁皮以外,其他配件,早就换成了系统里的高科技。
每次他们自己去荒岛,需要40分钟的时间。
这次足足多用了比以前三倍的时间,还要多,一刻也不能松懈,可见三人心里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都解掉绳子,下船。
这里就是你们夜间休息的地方,交代你们带的生活用品,都带了吗?”
林深海面色严肃,“憨仔好好检查一遍。
采集海带虽然是海上最轻松,收获最喜人的活,但对体力要求非常高。
晚上必须休息好,不然第二天不让下海。”
憨仔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慎重的点了点头,吆喝大家检查行李,打桩停船。
黄书瑶一家,也开始搬东西忙碌起来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随便走哪里,都是一家人一起,未来的一个月,他们都要在这个岛上生活。
“老公,我们干脆把帐篷搭后面果园里,涨潮就不用搬了!”
黄书瑶看着一堆行李,有些头疼。
林深海思索了一下,“也行,整点防蛇虫的药撒上,用芭蕉也垫一垫。”
“交给我吧!”
黄书瑶笑嘻嘻的往森林走去,这个月他们来了四次荒岛,熟悉得很。
有些脑袋活套的人,也跟着有样学样,开始拔草,找一个自认为好的风水宝地,画圈站着。
等大家安顿好,一通忙碌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第一餐好解决,很多人都带了干粮。
吃海上这碗饭的人,讲究的是一个吉时,即便他们内心焦急,也没有人催促,等待后续的安排。
林家岛自从逃荒者来了之后,他们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这次出海,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势必要趁这次机会改变窘迫的现状。
“我用大船,带他们去一趟吧!
他们心里才有底。”
林深海看着人群,眼里闪过满意,最起码没有咋呼的人。
“人太多了,拉不下,有的人怕是有意见。
才出门,大家心里就埋下不公平的种子,对以后的采集不好。”
黄书瑶有些不赞同,他们的船只有这么大,如果把所有人都带出去,根本就没有地方拉海带。
“分组吧!
五个人一组,我每天带一组人,其他人划船出去。
今天情况特殊,我把带出去的人再带回来。
明天就让他们串一下,分散在小船上轮流休息,这样公平合理。
不出去一趟,这帮人心不安。”
林深海扫了一眼情绪高涨的渔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也行,你就别越俎代庖了,让憨仔安排。”
林猴子心情不错,他怎么看这些渔民都觉得可爱。
渔民采集得越多,他越高兴,他们家可有七层啊!
林深海轻轻点头,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愿意大包大揽。
他对着憨仔吹了一个口哨,打了一个手势,轻轻交代了几句。
憨仔眼睛一亮,扯着铜锣般大的嗓子,“五个人一组,自由组队。”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都有几个关系不错的,组队很快就完成了。
“哥,多出来两个人,是伙里面还是回去再拉几个来。”
“再拉几个来吧!
等我送货回去的时候,把废物的媳妇和催小鱼带来。
再让宋乡长安排两个人。
帮我把林勤明也提留出来,我要他在船上搬货过秤。”
林深海不嫌人多,伙个鸡毛。
“哥,你记得把我媳妇也带来!
她自己在家我不放心,在这里还能帮着做点饭。”
大大咧咧的憨仔,露出一个大男孩般的羞涩。
林深海把憨仔拖一边去,皱眉低声呵斥。
“你媳妇怀身大气的,你想让你未出世的孩子,看到他父亲阴暗的一面吗?”
憨仔瞪大了眼睛,“哥,你都在说什么跟什么啊?”
林深海压低了声音,“你这次带那几家的后辈出来,难道不是想···”
他把手放到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憨仔眼里闪过暖意,轻轻摇头。
“哥,我虽然很想他们死,但也不能在你组的局干,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次只是让他们当个人质,放松警惕,慢慢的习惯跟我出海,收拾他们那还不手到擒来。”
“你知道,我不介意的!”
林深海轻轻拍了拍憨仔的肩膀,“我小时候的承诺终身有效。
不要想太多,我有办法把自己摘干净。”
憨仔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这次算了,有的是机会,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