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海浪拍打着礁石,三娃撅着屁股在沙滩上挖坑,突然蹦起来嚷嚷。
“爹,娘,海水变蓝了!”
“三娃,你是吃饱了撑着吧!
海水不一直是蓝的吗?”
张赖子轻轻拍了一下三娃的脑袋,“你一惊一乍的,把鱼吓跑了,老子今儿请你吃竹笋炒肉。”
林深海白了张赖子一眼,收了鱼竿。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就知道血脉压制,海水变蓝,应该是开海了。”
“海水蓝汪汪,渔民喜洋洋!”
黄书瑶翻着日历,“今天是渤海开海的日子,1960年9月12日。
北方开海,比咱们南方早四天啊!
没想到三娃对颜色这么敏感。”
她抬头看着碧蓝的蓝天,“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快半年了!”
“可不是咋的,与世隔绝的日子真舒畅。”
林娇也收了鱼竿,她要开始归拢行李了,早就说好开海就离开。
黄书瑶拦着她的动作,“姐,先不着急,我们来把账算一下!
亲兄弟明算账,开海又是新的一轮了。”
林娇摆弄着手中的海带,计划着中午做一个海带汤。
“算,算,算,砍了树子,免得老蛙叫!
自从小弟说,钓到的鱼归自己私有的那天起。
几个皮猴子每天晚上,都在被窝掰着指头算,连脚都用上了。”
四娃撒丫子地往黄书瑶身边跑,“分钱了哦!
哥哥们分钱了哦···”
他五个月,就钓了一个巴掌大的参子,和几只虾蟹的小屁孩跑得最快。
大娃拎着鱼竿也慢慢地朝这边走,
这小子这几个月收获最大,长了足足20公分,样貌是大变。
而且在钓鱼上非常有天分,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饵料。
大家一起钓鱼,他的收获,总是比资深钓鱼佬林深海、自带锦鲤运的黄书瑶都多一倍。
有时候甚至更多,直接甩新手的张家人几条街。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变得自信从容了。
一点也没有初见时的鹌鹑样,一说到鱼就侃侃而谈。
穿着体面的衣服,像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贵公子。
他微笑的看着黄书瑶,“舅母,真分啊!
咱们吃你的喝你的,还赚外快,总觉得有点亏心。”
黄书瑶翻了一个白眼,“你这话,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还是闭嘴吧!
按早说好的算,你们都是海哥的亲人,压榨人也不是这么个压榨法。
你小子收获最多,比城里的工人工资还高。”
大娃憨厚的摸了摸额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不再推辞。
林深海让系统估了一下,“咱们这几个月没少搞,初步估计就有50来吨货。
但也就前期出海不到一个月,收获的虾蟹鱼获比较值钱。
其他基本都是赶海所得,毛多肉少,按1毛打包价给你们算。
姐夫,姐,你们有意见没有?”
张赖子和林娇,被50吨这个天文数字,给惊呆了。
哪里还有什么意见,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小弟,你看着办,不要让自己亏了!”
林娇作为扶弟魔,生害怕弟弟补贴她。
“大娃有句话没有说错,我们一家吃喝爵用不少,都是你和瑶瑶出钱,可不是小开销。”
林深海嘴角一抽,这半年他算是体会到,扶弟魔姐姐的偏爱了。
偏心偏的明目张胆,也不怕姐夫和外侄们心里有想法。
“无非是少赚,咋的也亏不了,肉烂了在锅里,你们又不是外人。
这只是一个大概数字,没有仔细统计,整数好算账。
按说好的,你们张家占两成,就10吨货,直接按打包价,一斤一毛钱来算。
你们的分成是2000块钱,加上你们两口子钓了180斤鱼,钓鱼算外快,纯赚54块!”
“我的老天爷啊!”
张赖子使劲咽了咽口水,“2000····2000多块啊!
我跑了几年黑市,连一个零头都没有赚着···我···啪··”
他说着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们以前是有多蠢啊!
从红旗大队走200多公里,就是营口港,无边的大海。
奉天市中间就有浑河,那可是奉天人的母亲河,里面的鱼应该也不少啊!”
黄书瑶皱眉,“奉天有母亲河,为啥还缺水啊!
你们村口的小河又为什么不引水过来,还让它干涸?”
张赖子叹了一口气,“浑河顾名思义,里面的水很浑浊。
根本不能喝,需要特殊处理。
但是奉天市政府,处理速度跟不上大家的消耗。
这也是为什么奉天,滴雨未下,却能有水供应的原因,虽然是限量,但总比没有强吧!
周围的老百姓,也能照常种庄稼,全都是浑河的功劳。
我们村口的溪水,其实就是小河镇的那条河的末端。
小河是浑河的分支,地势太高了,浑河的水根本引不过来。
红旗大队还算好的了,水还没有彻底干过。
上坡的几个大队早就干了,他们用水非常麻烦。
有些胆小的老实人,就去奉天浑河里挑水回来,倒在泥浆里沉淀。
沉淀完了才能饮用,走几十里地累死累活的担水回来,能得到半桶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山里跟野兽抢水,也不愿意去浑河挑水的原因。
不是实在没办法,一般人不会去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劳累伤神。”
黄书瑶唏嘘不已,“处理个啥?
不就撒点石灰吗?
狗日的,当官的不作为,坐拥永不干枯的大河,却让老百姓没有水喝。”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撒石灰是最后的工序。
撒石灰之前,应该还要做不少工作,不然呛局长家不会缺水。”
林深海轻轻摇头,“少咸吃萝卜淡操心,跟姐夫他们数票子吧!
小朋友们望穿秋水了,眼巴巴的看着呢!”
“好勒,分钱!”
黄书瑶作为财政大总管,开始点钞票。
“姐,姐夫,你们要不要票?”
林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要,要!
要粮票和布票,奶粉票!
大娃一下串这么高,我总觉得是奶粉起了关键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