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袁多金刚抬起的脑袋像被按了开关，就跟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啪嗒”一下往前耷拉下去，眼皮翻白的瞬间，林一凡手一松，反手抓住他的后衣领，往旁边那么一甩。
袁多金就跟个装了沙子的破麻袋一样，“砰”地一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连个动静都没有，直接就歇菜了。
林一凡甩完手就立刻转身，正好接住直挺挺倒下的李向阳——左手捞住后颈时，指尖摸到一片滚烫的汗湿，混着黏腻的血；右手托住膝盖弯，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肌肉骤然松弛的瞬间。 整个动作快得像阵风，从收刀到撂人，不过半秒。
怀里的人沉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烙铁。李向阳的头歪在林一凡肩窝，呼吸粗重得像破风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糊在皮肤上，沾着点点暗红的血渍。
林一凡低头时，正好对上他半睁的眼，那点残存的清明里还凝着狠劲，下一瞬就彻底涣散，眼皮重重合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青黑的阴影。 “你一个人势单力，逞什么能。”
“傻不傻？胳膊都快被扭成麻花了，这下舒坦了？”林一凡低声骂了句，风把尾音吹散了半截。
他小心调整姿势，让李向阳靠得更稳些，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对方脱臼的左臂，指腹刚触到那处不自然的凸起，李向阳忽然抽搐了下，喉间溢出极轻的痛吟：“嘶……疼！哥，都伤成这样了，别骂了。”
小王瘫坐在地，喉咙像塞了团湿棉花，张着嘴愣是没敢出声。心里泪汪汪“师父，遇上挂逼了，我也想报警……”但此刻只剩浑身发颤的份。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其余几人听见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一凡哥哥！你没事吧？没伤着吧？”苏砚之泪眼汪汪地小跑过来，红着眼眶在林一凡身上左看右看，急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林一凡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不太适应这份亲近：“我没事。”
“噗——”旁边突然爆出一声痛呼，李向阳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我有事……快死了都……”小丫头刚刚转身时不小心，胳膊肘蹭到了他的伤口，疼得李向阳直抽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死啊！”苏砚之吓得脸都白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直勾勾盯着李向阳胸口渗出的血，急得快要哭晕过去。
李向阳被这一扑直接疼的面目扭曲，双手交叠在胸口的模样，嘴角流血，面带微笑，表情很是安详:“噗！就让我这么安详的走吧。别再来！”
赵国强和张副官在一旁皱紧了眉，看着李向阳那浑身是血的样子犯愁——伤得太重了，救护车这会儿根本开不进来，往回退？呃……他没死，他们就先死了，两人就愣在那眼巴巴看着血珠顺着衣襟往下淌。
“丫头。”老爷子突然开口，眼神古怪地看着苏砚之，眼神仿佛在看老家那不是很聪明的傻孩子:“你师兄给资料上不是说你是医疗修吗？你不赶紧治人，搁这儿傻哭什么？”
“哦！哦！”苏砚之猛地回神，刚刚太着急给忘了，用力把眼泪憋回去，抹了把脸，“对哦！我就是医生啊！”她从腰间抽出那柄碧玉折扇，玉色莹润，通体泛着暖绿的光，扇面上没刻半分纹饰，只边缘隐有一圈云雷纹，此刻被她掌心的热气一熏，愈发通透得像浸在春日溪水里。
“你要为他治疗了，你们都让开点。”苏砚之扬声道。林一凡赶紧轻轻放下李向阳扶他坐好，和老爷子几人一起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一片空地。
苏砚之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扇骨上轻轻一叩，碧玉扇竟发出清越如钟鸣的轻响。方才凝在睫上的泪珠瞬间结成细冰，簌簌落在衣襟上，融成几星细碎的水渍。
她猛地展扇，“唰”一声脆响，扇面上那幅水墨《山河社稷图》竟活了过来——图中江河仿佛在奔腾，隐隐有涛声从扇面溢出，卷着草木清气漫开来。
“一声霹雳响如空，邪魔歪道走方去……”她口中念念有词，咒语混着术法余音在风里荡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率普俺经普俺咒，手执成法口念经；上方下方道清静……天下界下有莲花，满地开随五育界；
吾身一切灾映化为尘，谨请普俺菩萨降临，起离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时煞，起离五方凶神恶煞……吾奉太上老君敕，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天地气！”
最后几字陡然转厉，苏砚之左手掐诀，青玉折扇上的山河图里突然飞出几点翠绿光华，细看竟是片片竹叶、瓣瓣梅花，打着旋儿落在李向阳的伤口边缘。
那花叶刚沾到血，就化作淡青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往皮肉里钻。李向阳原本抽搐的身子猛地一松，喉间涌上的血腥气慢慢退了回去，胸口那狰狞的血窟窿边缘，竟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层淡粉，像是枯木逢了春。
“玉衡引，青华现——复！”苏颜之再喝一声，手腕翻转，折扇“啪”地合了半扇，露出的扇骨上突然浮现繁复的云纹，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转瞬间在身侧织成半透明的光障。
半开的扇面边缘凝出几点绿光，继而化作一缕极细的青芒，像玉雕的针，精准刺入伤口深处。
那青芒带着暖玉的温煦，所过之处，破损的经脉竟像春藤抽芽般慢慢舒展。李向阳闷哼一声，却不是剧痛，反倒像堵在胸口的浊气被这金针挑破，长长吁出一口带着血腥气的白雾，涣散的气息渐渐稳了，脸色也从惨白透出几分血色。
老爷子盯着那柄碧玉扇，眼神亮得惊人，喃喃道：“这是青华扇……传说乃是青华大帝至宝杨柳玉净瓶中一截柳枝所制，扇骨里更蕴着亿万年温玉灵气……”
“虽与青华大帝的本命法宝青华扇没法儿比，但杨柳玉净瓶属木主疗愈，玉衡定乾坤，既能聚山河生气，又能凝云障挡凶煞，还能化金针通经脉——虽比不得神器，但也是难得一见的至宝！”